宁修瞧了一眼帝清,见帝清不曾抬眸,只低垂着眼眸,叫人瞧不清神色,他倒也没说什么。
宁修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才开了口:“那便多谢大帅了。”
满腔笑意不明,让帝清半抬了眼,四目相对之际,帝清轻笑一声,并没有明面上去回应了宁修的话,他话锋一转,说了句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晚点可以帮我换药吗?”
宁修眼底笑意一顿,他看着帝清,后者不躲不避,眼神清明,似是真的只是很纯粹的那么一问。
宁修思考了一瞬,才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好。”
多余的话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拿人手短。
用了帝清的人,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
口头的感谢,很明显是帝清所不需要的。
看似毫不相干的一句话,又何尝不是进一步的试探?
宁修心里嗤笑。
至于帝清会不会在他要寻人的途中做些手脚?
宁修并不担心。
有的是人比自己更着急。
啊不,是统。
虽然不能全信,却也可以利用。
帝清又坐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宁修说着话,还接过了丫鬟送过来的葡萄,慢条斯理地边说边用指尖剥了葡萄给宁修。
只不过,大多数都是他说一些风土人情,以及这个时代最近的局势动荡,而宁修只负责听,偶尔敷衍的回一句“嗯”,表示自己在听。
至于帝清剥的葡萄?
宁修没碰。
帝清也不恼,依旧自顾自的剥着葡萄,把剥好的葡萄放在了干净的白玉碟内。
果肉晶莹剔透,带着汁水就那么躺在白玉碟子里,煞是好看。
帝清时刻注意着宁修的表情,在发觉宁修对于所谓的风土人情及一些趣事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时候,他便着重将话题引到了局势动荡上。
左不过是今儿个有人发了疯非要去跟隔壁碰上一碰,抢点枪支弹药或是抢点地盘。
又或者是哪家山头又多了些山匪为非作歹,强抢民女,而派兵剿匪又起不到多少作用。
原因也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山匪头头会来事,肯花钱花人去孝敬,‘拜了山头’自然是回回剿匪都铩羽而归。
另一种不过是那座山易守难攻,再加上人质在手,又不敢放火烧山,就那么僵持着。
再不然就是最东边的倭寇又不安分了,开始频频起了摩擦,有赢有输,不过就算如此,东边的战火也一时间波及不到这里。
说的差不多后,帝清敏锐的察觉到宁修眉宇间渗出了些不耐,便收了话题,十分自然的笑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有事你找段知,或者有什么想了解的都可以去找他。”
帝清话语一顿,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放心,你不想我知道的事情,这里所有人都不会违背了你的意思,越过你去找我。”
宁修眼皮微颤,他迷了眼看着帝清站起了身,眼底含笑的伸出了手将桌子上的白玉碟子朝着他的方向推了推。
不等宁修开口,帝清便笑着开口:“晚些时候我带了药过来找你。”
说完后,便也不等宁修做出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在帝清前脚刚走不久,后脚段知就在门口敲了敲门,态度尊敬:“宁少爷,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
段知也挺无语的。
他是副官,又不是管家,怎么还得干着管家的活计?
但段知又不敢讲。
大帅亲自吩咐的,他能怎么办?
还不是得表面笑嘻嘻的来宁修这儿侯着,听候差遣?
毕竟,大帅的副官,可以有很多位。
就希望这位宁少爷好说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