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清抬起了指尖,那沾染了血液的指尖,就那么没有任何停留的落在了肩膀处的伤口上。
指尖探入伤口,一点一点深入去寻找那枚子弹,帝清神色不变分毫,就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似得。
当帝清好不容易取出子弹后,他的手已经瞧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一眼望去,除了红就是红。
而帝清的面色,更是又苍白了几分,如纸一样的面色,让帝清带了些病弱的姿态。
帝清抿着唇,他的额角处信息疼痛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手抓着桌沿,慢慢的站起了身。
松开桌子沿,帝清只要去拿了烛火找盏长明灯,将火引到烛心上,好先止了血。
只是,帝清才松开了握在桌沿的手,还没踏出一步,就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这一次,不是作秀。
伤了膝盖,再加上刻意的失血过多,让帝清站不稳当。
帝清扯了扯嘴角,他忍着疼痛,将烛火拿过来后,便随手将衣服扯开,跳跃的烛火就那么对着伤口以及顺着皮肤滑落的血液而烤着。
帝清闭了眼,风吹过额角密布的汗珠,带了一丝凉意,让帝清稍稍清醒了些。
帝清没打算找医生,也没打算叫人过来帮她处理伤口。
等着血止住了后,帝清才睁开了眼,将烛台挡在桌子上,伸出了指尖,捏灭了点燃的烛火。
随后,帝清开了口,对着门口唤道:“段知。”
当段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以及满身是血、面色苍白的帝清。
段知眼中闪过惊异,却在下一秒很好的遮掩住,他低垂了眼眸不去看帝清,但话语里还是尽职尽责的带了些担忧的语调:“要给您叫医生吗?”
那声枪响之后,再加上宁修出去后身上附带的血腥味,以及不小心沾染上的零星血液,都在无声的告诉众人,膳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宁修出去后,有着帝清的态度在前,并没有人敢拿枪指着宁修,更不要说去用了别的方式为难了宁修。
段知原本是有了猜测的,但是却不曾想过,能发展成这个样子。
粗略一看,满身是血,也不知道到底是伤到了哪些地方。
可段知也不敢越过了帝清去做了帝清的主,只能是带有询问的意味征求着帝清的意思。
帝清摆了摆手,算是回答了段知的话,随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不需要来回禀我,按照他的意思去办就行。”
段知沉默了一下,他眼底的神色一言难尽。
紧接着,段知小心翼翼的抬了眼,看了眼帝清的神色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摆放着的几枚染血子弹上,他犹豫着开口问道:“那要是……要枪呢?”
段知捏了一把汗。
就按照这个情形而言,他可真怕把枪给了宁修,这镇国公府会乱了套。
帝清丝毫不曾有过犹豫,“给他。”
段知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是在帝清那清冷的目光中,给吞了回去,改成了:“是,大帅。”
帝清指尖敲了敲桌面,再次开口嘱咐:“约束好底下人,我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不许任何人打着我的旗号,去做监视他的举动。”
换而言之,宁修的任何动向,都不需要向他汇报。
段知一听,立刻把对宁修的重视程度又拔高了一个台阶。
果然之前的猜测是准确的。
这哪里是养金丝雀啊?
得嘞,这是个祖宗。
“好的大帅,我这就吩咐下去。”
帝清闭上了双眼,轻轻地“嗯”了一声,才开口:“收拾了吧,今夜的事情不许外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