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清的神色认真,宁修看着他的侧脸,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宋时清慢悠悠的翻书动作。
宋时清侧脸的线条很好看,配上他漫不经心翻书的动作,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在宁修睁眼的那一刻,宋时清就察觉到了,但是余光扫到宁修只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宋时清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宁修。
过了好一会,宁修朝着宋时清伸出了手。
后者翻书的动作一顿,就将手里的书本放到了床头柜上,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宁修的手,侧着身子,一只手握着宁修的手,一只手从宁修脖颈处穿插过去,扶着宁修坐了起来。
宋时清松开了拉着宁修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扶着宁修脖颈的手,他拿了软垫垫在宁修的身后,才慢慢松了手,说道:“我去做饭,一会叫你。”
宁修没有应下,只眼神瞟到被宋时清放在床头柜上的书,后者抿着唇,将书拿起来递给宁修,说了句:“要是觉得无聊想看书,可以告诉我想看什么类型的,我去买回来。”
宁修轻飘飘的“嗯”了一声,也没说自己是想看书,还是一时兴起。
他将书合上,看着封皮上写着的书名。
《风停》。
一个很具有文艺性的书名。
宋时清没等到宁修的回话,在原地停了几秒钟,就转身去了厨房,准备给宁修做营养餐。
宁修随意翻看了一下这本书,就没多少兴趣把书放到了一旁。
词藻虽然不华丽,有着平平淡淡的稳,但宁修对这种带有文学性的文字,是少了一些兴趣的。
至少现在是没有兴趣的。
将书放下后,宁修正准备叫宋时清过来抱他去客厅,却在抬眼之际,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未拆封的……小雨伞?
宁修的表情有些许绷不住了。
哪来的?
宋时清带来的?
他带这个干什么?
是怕自己带着伤势还会色欲熏心?
宁修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心底的那丝荒谬感。
他给宋时清的感觉就是这般急不可耐的想把人睡了吗?
宁修移开了目光,拿出了手机,迫使自己去忽略那盒小雨伞。
他怕看得多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又会重新燃起来,到时候主动权可就得交出去了。
毕竟……
他伤还没好。
站不起来,腰也用不上劲儿。
越想,宁修就越觉得烦躁,他指尖微微用力滑着屏幕,翻看着自己的消息列表。
顺手回了却灿灿的今日汇报以及日常的关心询问后,宁修看着朱洋发来的消息,指尖一顿。
朱洋:既然宋影帝已经出手力挺你,那你就要抓住机会,努力提升自己,直接挤进影视圈,有一两部作品傍身,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利。
在关心的话语结束后,在宁修与公司解约了后,在朱洋不再是宁修的经纪人后,朱洋依旧絮絮叨叨的对着宁修说着为宁修好的话。
宁修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如果他非要开了工作室,把人挖过来,那等他真的死盾了之后,那几个不就又失业了?
按照宁修的估计,等他搞死尚朝曲幼姜两个人,然后把宋时清睡了后,也用不了一年的时间,最多也就一年多。
其中还是养伤时间占了一大半。
一年多后,他就得死盾。
所以工作室这件事似乎并不妥。
还是得签约个公司,有了合同约束,就算自己死盾了,朱洋也不会失业。
“啧。”想到这儿,宁修啧出了声。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果然是融入人类社会久了,思想就会被同质化。
宁修闭上了眼睛,指尖轻轻敲打着手机屏幕,他在思考要不要接受宋时清的好意,去宋时清的公司。
好半晌,直到宋时清进来,宁修都没想好要不要去。
“我抱你?”宋时清站在床边,看着指尖依旧在敲打着手机屏幕的宁修,问着宁修。
宋时清的声音很轻,轻到若宋时清再退上几步,宁修都会听不清他的话。
这般轻的声音,再配上宋时清幽深的且一眼也不眨的眼睛,就像是,他怕惊扰到宁修在思考。
宁修慢慢的睁开眼,指尖敲打的动作也随之停下,他看着宋时清的双眼,突然开口:“朱洋合同要到期了,你公司能签了他吗?”
“好。”宋时清答应的毫不犹豫。
随后宋时清话锋一转就看似不经意的问:“你也来吗?”
“嗯。”
得到了宁修肯定的回答,宋时清眉眼处都带了些温和的笑意,他俯下身子,将盖在宁修身上的被子掀开,把宁修抱了起来后,他垂眸看着宁修睫毛投下的阴影,心情颇好的说:“好的,我来安排。”
宋时清话语里是没有遮掩的笑意,宁修听得真切。
坐在餐桌上,看着满桌的营养餐,宁修扫了一眼眼含期待,一直盯着他看的宋时清,勾了勾唇,就随口说道:“看起来还不错。”
宋时清唇角微微翘起,低下了头,他感受到了宁修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目光,原本想拿一次性手套的动作就是一僵。
随后宋时清直接伸手将离自己最近的清蒸大虾拿起,开始慢慢剥着虾。
宁修眼尖的发现,宋时清耳朵尖似乎是有些泛着粉色。
也不知道是灯光照耀下,给宁修的错觉,还是宋时清确确实实因为宁修的这一句话,而粉了耳朵尖。
宁修就定定的看着宋时清白皙的指尖,沾满了汤汁,上下翻动着,剥着虾壳。
一盘虾被宋时清全部剥好了壳,他抬眼对上了宁修的眼睛,有些不自然的避开,就把装着虾肉的盘子,朝着宁修的方向一推,说道:“你先吃,我去洗个手。”
宋时清并没有准备一次性手套,他说不清自己是不想戴,还是想借着洗手去避开宁修灼热的目光。
宁修并没有动筷,他看着那沾了宋时清体温的虾肉,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唇瓣。
等着宋时清回来的时候,宁修就发现宋时清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的眸色闪了闪,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一般。
宁修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夹起虾肉,慢慢的咬了一口,但是视线却一直盯着宋时清。
“这虾不错,时清厨艺不错。”宁修压低了声音,带了些许笑意,里面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蛊惑。
那“时清”两个字,宁修拖得极慢,咬的极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色彩。
宋时清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一瞬间,耳朵迅速变粉,甚至在灯光的照耀下,宁修还能看清宋时清耳朵尖上的绒毛。
宋时清没敢抬头,只动作强装镇定的夹了菜,轻声说道:“你喜欢吃,明天再给你做。”
本来宋时清是打算请了营养师来专门给宁修定制营养餐的。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起了个意,就被宋时清否决了。
最终宋时清还是选择了,听从营养师的建议,自己亲自动手给宁修做营养餐。
如今能得了宁修算得上调戏的夸赞,宋时清也没有恼意,反倒更多的是一种,他喜欢就好的情绪。
宁修眯着眼,将嘴里的虾肉吞下后就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拿了筷子夹起虾肉,朝前微微一送,他勾着唇,看着宋时清,就意味不明的说道:“尝尝。”
宋时清抬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宁修举着筷子做出了投喂状的动作。
偏偏宁修身体纹丝不动,甚至还朝后靠了一下,这就导致了,如果宋时清想要顺着宁修的意思吃了宁修投喂的虾肉,他就得主动起身靠近宁修。
看着宁修的眼神,宋时清莫名的就觉得宁修可不止想喂他吃虾肉这么简单。
但在宁修的注视下,宋时清就算知道宁修确实怀有其他心思,也只能微微站起身,朝前倾身,吃下了宁修喂过来的虾肉。
也不知是虾肉本身就带了点甜味,还是宋时清分泌的唾液有些甜。
口腔里的丝丝甜味,让宋时清心里起了些波动。
宋时清坐下后,就静静等着宁修接下来的话。
“宋影帝。”宁修放下筷子,单手撑着下巴,就带着看戏的意味继续说道:“该你了。”
该你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宋时清本就起了波澜的心底,更是添了几丝慌乱意。
但他面儿上却不改神色,他顺着宁修的话,拿了筷子夹起虾肉,就要起身去喂了宁修。
结果虾肉都送到了宁修嘴边,宁修却向后一仰,挑眉嗤笑:“用手。”
宋时清僵在原地,他低头看了看盘子里沾满了汤汁的虾肉,又看着宁修那似笑非笑明显不会妥协的神色,好半晌他才将虾肉放回盘子里,连筷子也一同放下。
宋时清的耳朵尖更红了,他抿着唇,认命一般的伸出手,捏起一块裹夹着汤汁的虾肉。
汤汁粘在宋时清白皙的指尖,带了些叫人品尝的意味。
也不知道,到底是品尝虾肉,还是品尝那沾了汤汁的指尖。
宋时清看着宁修越发赤裸的眼神,眼底的无奈都要溢了出来。
他将手指伸到了宁修的嘴边,看着宁修慢慢张开嘴,就着他的指尖,将虾肉含进了嘴里。
一同被含进去的,还有宋时清的指尖。
指尖传来的温热湿润感,让宋时清像是触电一般僵在原地,眼底幽深的似要将人吸进去,他静静地等着宁修大发慈悲的松口。
宁修眯着眼,牙齿上下轻轻咬了一下宋时清的指尖,看着宋时清原本清明的眼神,一瞬间像是掺进去其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原本只是耳朵尖是粉色的,那颜色如今也从耳朵尖,开始慢慢向下蔓延扩散。
那脖颈处,都染上了淡淡地粉色。
偏偏宋时清一句话都不说,只任由了宁修毫不掩饰的打量,与牙齿的轻咬、舌尖的舔舐。
宁修欣赏够了宋时清这幅样子,松了口后,就慢慢的咀嚼着宋时清喂过来的虾肉。
宋时清看着宁修上下滚动的喉结,神色颇为不自然的避开,小声问道:“还要喂吗?”
宁修笑了声,也没打算继续为难自己调戏宋时清,就直接带了遗憾意说道:“不用了,吃吧。”
宋时清听出了宁修的遗憾,他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就“嗯”了一声,顺从的坐下陪着宁修吃饭。
吃完饭后,宋时清将宁修抱到沙发上,又给宁修拆开一盒酸奶,问道:“一会想去散散步吗?”
宁修闷在床上的时间太久了,宋时清也想带宁修出去吹吹风。
宁修摇头,语气里并没有被闷坏的意思,他直接反问道:“出去看你被粉丝围观吗?”
宋时清好歹也是个影帝,粉丝肯定多,就算是戴了口罩戴了鸭舌帽,也避免不了会被人认出来。
出去还要被人拦着打扰,宁修还不如一直待在家里继续长毛。
宋时清盯着宁修看了一会儿,发现宁修是真的不想出去后,也就歇了劝说的心思,只说道:“那我去刷碗,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可以跟我说,我来安排,不用担心会被粉丝围观,我会处理好的。”
话语一顿,宋时清就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宁修的眼睛,神色认真,说:“相信我。”
许是宋时清的眼神过于真诚且清澈,倒是让宁修有些不习惯。
宁修看着宋时清眼底的认真,勾了勾唇,带了些笑意,他伸出手,单手搭在宋时清的脑袋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僵直意,宁修坏心思的揉了揉宋时清的头发。
像极了摸小狗的样子。
这一下,宋时清的身子就更僵了。
他眼底甚至还透着不可置信的意思。
他没想到宁修会突然间摸他的头。
宁修收回了手,说道:“好。”
这个字就像是特赦一般,让宋时清慌乱间起了身,直接转身朝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我去洗碗。”
看着宋时清脚步远比平常要慌乱,整个人都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宁修低低的笑出声。
在听到宁修的笑声后,宋时清的脚步又快了几分,全然不似平常的平稳。
甚至就连洗碗时,宋时清开的水流也很大,就好像他是在借着水流掩饰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