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是可以跑掉的。
比如丢下苏玉卿,自己独自逃跑。大概率可以钻进林子里逃之夭夭。
在之前有那么一个瞬间,谢安脑海中产生过这样的念头。甚至还很强烈。这倒是不能怪谢安,他也是个人啊,也想活命的啊。也有逃生的本能。
更何况,谢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刚开始难免惊慌失措。
但是很快,谢安就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把这个念头给抹掉了。最后通过“诱骗”的方式强行支走了冷美人。为了防止两个汉子分头去追自己和冷美人,谢安还主动留下来,同时堵住了两个汉子。
虽然刚开始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谢安内心非常惊慌。
可是,在短暂的时间之后,谢安整个人就变的平和又冷静。甚至还有一股子松了口大气的味道。
他知道,这个决定是对的。
至少自己不会后悔,可以坦然面对自己,也可以坦然面对冷美人。
万幸,自己在最危机的时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否则,谢安觉得自己哪怕侥幸活了下来,也必然抱憾终生。至死都未必会原谅自己。
既然做出了选择,谢安也就只能去面对了。接连做了个深呼吸过后,谢安抬头凝视着对面的两个汉子,等待着两个人的回答。
高个汉子和小胖子交头接耳,商量了一阵。
随后由高个子开口,“小子,你要是胆敢撒半句谎,我把你剁了喂狗!”
谢安心中松了口大气,但表面上仍旧露出一副十分害怕的表情:“哥们放心。我真是个癌症晚期,没几天活头的。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带我去医院做个检查。”
说到最后,谢安还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高个子却皱了皱眉,“医院检查就算了。阿彪,把他绑了带走。找个地方,去拿银行卡查账。”
“好的威哥。”叫做阿彪的小胖子立刻就用铁锤对着谢安的大腿来了一下。力道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绝对不小,砸得谢安弯下了腰,疼得身体都在一阵阵的抽搐,额头冷汗也跟着往下流。
然后,不等谢安反应过来,就感觉双手被一根绳子给绑了起来。大腿还被彪哥猛的踹了两下,然后就被彪哥拎小鸡一般的给拎走了。
这小胖子体型看着不大,力气却大的出奇,着实把谢安给震惊到了。
“轻点啊。把我疼傻了,你也问不出银行卡密码了。”谢安试图反抗了两下。结果迎来的却是两记更重的拳脚。后来,谢安就不说话了……
这两个家伙,特麽是亡命徒。
忍忍吧。
不过没人注意到的是,谢安刚刚拨通了凌雁秋的手机,兜里的手机都一直开着呢。估摸着凌雁秋已经知道自己遇险了。谢安琢磨着,这应该是自己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如果凌雁秋不能及时让人过来解救的话,那就麻烦了。
至于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和他们拖延时间了。
……
却说苏玉卿一直躲在百米外的大树后边,眼睁睁的看着谢安遭遇暴打,然后被绑走了。
整个过程,苏玉卿的心跳几乎都是停滞的。
她很想冲出去,可是强忍住了。
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而且和谢安有着很大的默契,既然谢安为了让自己逃生而选择留下来阻拦两个汉子。那么苏玉卿便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
莽撞的冲出去,除了送人头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这并非苏玉卿想要的结果。
看见两个壮汉带着谢安走远之后,苏玉卿背靠着树干,大口喘息。整个人感到一股刀绞般的疼,慢慢的弯下腰去,绝美的脸庞都扭曲了,发出沙哑且撕心裂肺的吼声。
哆哆嗦嗦的嘴角,不断念叨着谢安的名字。
“谢安,谢安……”
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甚至整个人都要死掉似的。长这么大,除了第一次得知妈妈得癌症的消息之外,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痛心过。
真的就是痛得无法呼吸啊。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面对这样的场景,肯定就掉头逃跑去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但苏玉卿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然后趁着夜色,缓缓跟了上去 。同时继续给舅舅拨打电话,“到哪里了?谢安被人带走了,快啊!!”
……
路边,那辆大卡车追了上来,在苏玉卿那辆小轿车后边停了下来。
“靠?什么情况啊,里边的人竟然跑了?”狼哥看着空荡荡的轿车,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感觉到手的几百万飞了啊。
小刘倒是没有感到失望,反而有一股子罕见的松弛感:“狼哥,应该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你看前面拦路的小货车。应该是你说的那俩个杀手过来了。”
“草!”
狼哥狠狠地拍了把方向盘:“玛德,真是运气不好啊。说好的几百万,一下就不见了。”
小刘道:“狼哥,要不算了吧。连杀手都出动了。咱们还是别参与了。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啊。咱们和杀手走的太近,太危险了。”
砰砰砰!
狼哥狠狠地踹了几脚中控台,待得发泄完了,便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起来。整个人的情绪逐步冷静,片刻后开口道:“小刘你说的对。杀手都出马了,我们继续参和下去就太危险了。这一次搞不好咱们运气好。”
小刘连忙道:“就是说。哪怕我们真的撞人了,杀手也未必会给咱们钱的。还是走吧。”
冷静下来的狼哥也有些胆战心惊了。之前胆子大,无非是被金钱给刺激到了,有些走火入魔。
“走,这事儿咱们不干了。回去继续搬砖。踏踏实实过日子。”
“好的狼哥。”
旋即,两个人启动车子,缓缓离开了。
……
话说苏玉卿一路小心翼翼的跟踪,最后到了姑苏老区的一片建筑工地附近,就跟丢了。
这是一片荒废的建筑工地,规模很大。旁边就是老旧的棚户区。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把苏玉卿全身的衣服都给打湿了。
她举目四望,只见四野茫茫,哪里还有谢安和杀手的身影?
“谢安!”
苏玉卿念叨着谢安的名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然后,苏玉卿也顾不得满身泥泞的裙子,将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巴前面,大声呼喊着谢安的名字。
“谢安!”
“谢安你在哪里?”
“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雨,越来越大。
苏玉卿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大。
不知不觉,她喊了半个多小时,声音都彻底沙哑了。身体因为着了凉,开始哆嗦起来,几乎都站立不稳了。她不得不蹲下来,踩在泥泞的路面,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谢安,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