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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一个幽灵一样飘到小水母面前凝实身体,掰开机械手,崩裂的手指在太空中飘浮,她把小水母拉出来,还顺便把笼子踢开。

宇宙里没有空气,没有气体,无法进行声音的传播。她回头看着办公室里三个机器人,穆邬按着脑侧的按钮在发号施令,奥冉直勾勾地看着她。

穆邬对芮锦说了什么,芮锦走到办公室中央,踩下。她的面前出现一个虚拟的屏幕,有着许多图标,她的双手在屏幕上不停按下……

一条金色的小触须挡住了她的眼睛,宽大的伞盖罩住她,挡住奥冉的视线。他只能看见小丫头的小白手,被一条金光的难看的触须抬起,又被伞盖挡住…

她转头看他,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似乎是看她的眼神疑惑,他牵起她的手。她感觉手上一股温热而湿滑的接触,手背被他推到她面前,中心处有一个印记,括号形状旁边有角,中间像是藤蔓或者触手缠绕成的一个水滴形状,能看到线条轮廓。

“可以听见我说话吗?”稚嫩而又带点变声期少年的沙哑。但是她一直看着他,他并没有开口,声音是哪来的?

“这个印记可以让我们在脑海里说话,你在脑子里想对我说的话我都能听见。”他看她很疑惑的样子,在脑海中解释。

“真的吗?”她在脑海里问道。

他们对视着,紫色和金色的眼睛相撞,金色的眼睛眯起“是的”

她一时间看呆了,稚嫩的脸庞凑近,“你可真可爱,脸红红的。”

她反应过来,撇开脸“你也很可爱。”

触手蔓延至她的身后,将她拉近,靠上他柔软的身体,“你好像没有能量了,我借给你一点。”

她感觉有一股力量从他们接触的皮肤传来,纯粹且强大。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的能量这么多,为什么不跑,还被抓住了?”

“因为我想近距离看看,这么可爱的小妹妹长什么样,我也想问问你,想不想跟我走?”

她捏紧衣服下摆,“我应该会很喜欢你,但是,我在这里有朋友了。”

“我也可以做你的朋友啊,我就是看见你头发发出的光才来的,本来想耍帅的,没想到出了个大囧。”可爱的五官上满是懊恼。

她莞尔一笑,却又迅速低落“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要是跟你走了,等我醒了我会难过的。”她推开小水母,“你走吧,别留在这了,很危险的。”

“我叫皓衍,那些机器人是你的谁?”他见带不走她有些失落。

“他们是我的朋友。”

“但你好像并不喜欢他们。”

“是啊,但他们是我的朋友啊。”

皓衍有些不懂,为什么不喜欢还能做朋友,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这里有危险要让他走自己却不走,为什么她醒了会难过,她不是一直都醒着吗?

他看向玻璃里的三个机器人,有一个和她的头发颜色很像,但是他身上却有着污浊的气息,不仅是他,整艘战舰都被看不见的黑雾笼罩着,很淡却很明显。唯有眼前的小丫头,散发着纯洁的气息,美丽且纯粹,就像圣洁的天使……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忘记了。”

“那,我叫你小天使好不好?”他向她身后望去,玻璃上方的盖子打开了,他们似乎把飞船内的引力关掉了,漂浮着向他们靠近。那个白色的机器人的速度很快,似乎用上了推进装置。

“小天使!”她捂紧了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通红的脸。

“我要走喽小天使,我会再来找你的。”他笑意浅浅的眼睛里满是她捂脸的模样,耳廓通红,真可爱啊。

他上前在他的小天使额间落下一吻,小天使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里倒映着她看着他的金色光芒,心情愉悦。柔软的伞盖拍了拍她的头顶,金色的光芒远离,躲过奥冉袭来的激光刃。

她呆呆的看着他身体伸缩,像是水母一样在宇宙中遨游,黑暗的宇宙在此刻变成了他的背景板,在几个伸缩后散发出剧烈的光芒照亮了宇宙。奥冉捂住她的眼睛,她挣脱,张开眼时光芒已经消失,只剩下虚无的宇宙,黑暗无边。

她看着光芒消失的地方发愣,连奥冉把她夹在胳肢窝底下都没反应,太空没有引力,她的头发四处飘散,随着奥冉的动作,因为惯性飘向宇宙的方向。

(我好像,找到我要找的光了)

无人发现,在光芒亮起时,她手上的金色印记也在闪烁;光芒消失,印记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回到办公室,奥冉把她放下,她还是呆呆的,脸红红的。

“哎呀,这么看真可爱。”办公室里的空气还没补充完全,声音比较小,但是奥冉和穆邬还是听到了芮锦的窃窃私语。

他看向穆邬“你找的这个助手,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大人,她挺聪明,办事挺利索就是有点不太懂规矩,好在挺忠心的,我之后会好好跟她讲讲规矩的。”穆邬不卑不亢行礼,芮锦知道自己犯错了,在他身后一起行礼。

“穆邬,你会不会太仁慈了?”

“大人我只是比较喜欢给手下人一个犯错的机会,只要没有背叛,三心二意我都会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奥冉移开视线,看向台阶上坐着的小丫头,“把她弄醒。”随后绕过她,继续坐到椅子上。

这是他的习惯,在心情不好或者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坐在椅子上,敲击桌子。

穆邬看了一眼芮锦,芮锦走向她,在她面前晃手“无夕,你还好吗?”

她呆呆地看着芮锦,“我不叫无夕。”

“那你叫什么?”

“他叫我小天使。”

芮锦一愣,憋不住笑了,又很快收回去。因为…

“咚”奥冉的桌子被他戳出了一个洞。

穆邬在下面握紧拳头,试图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是没用他的表情还是闪了一下。他看一眼奥冉,奥冉正盯着他看“我知道你为什么找这么个助手了。”

她一瞬间惊醒,恢复成冷冰冰的样子“怎么了?”

无人应答,她感到一瞬间的尴尬。

“小天使醒了?”这是奥冉说的,真的是他说的。

她张口,不知道要说什么,看向芮锦,她的大腿外壳不知道为什么凹进去了;至于穆邬,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异常,背着手严肃的看着她们。

“怎么不说话?跟那个水母眉来眼去聊得挺高兴?,太空中没有物质传递声音也能聊?”

她抿嘴,看向别处。

“看什么?看你家小水母在哪吗?”

芮锦默默后退,走到穆邬身后弯腰无声偷笑,却发现他背后有好几个细小的洞,她看向穆邬,充满了敬佩。穆邬瞅了她一眼,没说话,被身体遮挡的手上比了个大拇指。

“…你怎么说话怪怪的?”她还不了解有一个词叫做阴阳怪气。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要唱首歌防止无夕恋爱脑的,现在呢?”

“可是他真的很好看。”她低头弱弱地说了一句,也没脸摆高冷了。

“咔”奥冉的桌子被他掰下来一个角,“现在就给我去录,然后你自己听十遍。”

“你凶什么?要录我自己会录,自从我醒来以后,这里一个有脸的都没有,全是屏幕表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看的我多看看怎么了?”她反骨上来了,也就她敢跟奥冉对着干了。

“你看我不会说什么,但是你看呆了,他已经丢下你跑了还盯着那个方向看,你要得恋爱脑了。”奥冉现在真的很像苦口婆心的老父亲,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试图把她拐回来。

“呵,什么恋爱脑?我看你就是怕我跟着他跑了,然后你利用我的计划落空,无法研究我…唔唔”

穆邬在她冷笑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赶忙冲上来捂住她的嘴,“小祖宗你别说了,再说我们都完了。”但还是迟了。

奥冉关闭了显示屏,看不出情绪。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穆邬,给她准备的房间,衣服,都不用准备了,那些食物都拿去喂别的精灵。”他打开显示屏,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冷漠的俯视着台阶下的人群。

“你不能这么做”她推开穆邬,走上台阶,“犯错的是我不是她,你不能因为我而牵连她。”

“下去。”

威严而又不可侵犯,此刻,他是冷漠的战神,高高在上的将军。

她愣住,不自觉的向后退去,退到了台阶下方。这样的奥冉让她感到害怕,她在愤怒和偏见退去后,终于发现奥冉生气了。她惊觉自己刚刚的话伤到他了,却感觉到一阵困意。

“对不…起。”她强撑着意识,说出最后一句微弱的话语,沉沉睡去。再醒来的,就是无夕了。

白色渐渐被染上金色,就像田野里的麦穗在夕阳下的模样,那一缕黑发并没有变化,依旧是那么多

“这里怎么了?好安静啊。”无夕环视一周看向奥冉,拉了拉穆邬“穆邬,奥冉怎么了?他为什么好生气的样子?”

她似是忘记了刚刚的一切。

穆邬复杂地看着她。

奥冉和穆邬的收声器是最好的,能够接收到所有微小的声音。

她突然感觉不对,“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呀?是因为我跑掉奥冉才不高兴的吗?”她看向奥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跑到那里去,我只是觉得瑞尔会做衣服才过去的。”

……还是一片沉默。

“以后少跟瑞尔和纳斯克玩。”

无夕被芮锦带了下去,直到下了电梯她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奥冉要她少和瑞尔和纳斯克玩。

“芮锦姐姐,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额…”

…………………………

“大人,给她准备的那些东西,还给吗?”

“…算了。”

“明白。”

“你那个助手还真是和你一个德行。”奥冉倚在椅背上,看着穆邬。

“我就是看中这点才选她的,”他走上台阶,坐在中间的台阶上

“身边有个有意思的,会没那么孤独。”

他们静默着坐着看着漆黑的宇宙,看着一颗颗陨石和彗星飘过,越过,穿过。

身居高位者,向来孤独。

“我是太孤独了吗?之前没有觉得,但现在…”他时常会望着漆黑的宇宙出神,

“我不知道您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自从那个小丫头出现,您身上好像更有感情了。”

“是啊…穆邬,在这里做这个总指挥还真是委屈你了。”

“这倒是没有,大人给的报酬一向大方。”穆邬躺下,抬头看着倒立的奥冉,脸上是一贯的笑容。

“瑞尔和纳斯克那边怎么样了?”

“有点困难,瑞尔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了,可能需要您出手了。”

“私下的时候,就不要说您了。”

“好的”奥冉大人

“那个精灵,你觉得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能跟无夕引发共鸣的,应该是同类吧?”

奥冉倚在椅子上,抬手捂住眼睛的位置“可惜,被他跑了。”

“大人,装装样子就好,如果真动了感情,是很难脱身的。”

奥冉双肘撑着桌子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唉”

“她有问题。”

“我看的住她,我绝不会让她打扰到我们的计划。”穆邬直直回望奥冉探究的眼神,“况且目前来看她并没有展现什么危害,甚至很听话。”

奥冉收回眼神看着破败的桌子陷入了沉思…

“待会给我换一张桌子。”

“…明白”穆邬突然就看不透奥冉了

“你真的觉得瑞尔可以比得上你吗?”

“我觉得可以。”

“那你觉得恋爱脑能传染吗?”

穆邬浑身一抖,猛然起身正视奥冉“…大人,这有点偏题了吧。”

奥冉捂脸叹息“你也看到了那小丫头的模样,其实她说的也没错,我就是怕她跑了… 过两天让艾薇给她抽血做化验。”

“…好的”

奥冉仔细回想了一下“你有没有发现那小丫头在去完宇宙后,面色变得红润了许多。”

“那是被亲,脸红的。”

“别跟我提他,”说完感觉有点不对“我的意思是无夕变回来以后脸色红润了,不像之前那么苍白了,是健康的红。”

穆邬觉得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他果断转移话题“大人,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组织里严令禁止靠近人类,靠近那片星系,但是我们却依旧能在外脑上查到关于人类的信息。”

“嗯,所以?”奥冉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脱身。

穆邬见他的思维不在他这边,有些心累,但还是得继续说下去“这说明有人在外脑上发布这些消息。”

没错是人!机器人根本没有可能得到这些信息,他们根本接触不到人类……

“所以你的意思是,组织里有人类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