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好是好,就是无时无刻的想您,有时候半夜我在门外伺候着,也听到她在偷偷哭.....唉,陛下,什么都不说了,我们争取,争取早日将您救出去。”
将宫女留下,曹吉祥走到门前的时候又不放心的再次嘱咐了一句。
“陛下,小心张维。”
这次算是走的头也不回的。
路过转角,又对阿福说了同样的话。
张维,这个名字宫中有人熟悉有人陌生,正是当晚喝退万贞儿的那位,也是朱祁钰最为赏识的贴身太监,根据宫中谣传,就算是朱祁钰召唤妃子侍寝的时候,张维也守在寝宫当中。
这是无上的信任,只是真假有待考证了。
除夕夜,朱祁镇夹起盘中的肉片在锅中涮了涮,这么久了,还是这个新年之际吃到了一口热乎的。
“你们都坐下,一起吃吧。”
“属下不敢。”
带队的锦衣卫莲馨低头答话。
朱祁镇却不以为然,用手中的筷子轻轻的敲了几下锅边催促,莲馨这才带着几个人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
“不知道他怎么样。”
朱祁镇看着寒冷夜空中的一轮皓月片刻失神,之后又低下头大吃起来。
“阿福哥,让那边送些肉来吧。”
莲馨看着越发干净的碗筷,起身走到了门外替朱祁镇交代了一声。
相比于那南宫当中的凄冷,此时的明月山庄正是一片人海沸腾。
为了庆贺李星寒回山休养,李元言将大多数的李苏两家人召集到了天山。
往年这辞旧迎新都是放在了岐王府,可如今李元言亲自下达了指令,其余人也不敢多问,谁都知道这一任的岐王以自己的叔父马首是瞻。
“苏老,苏老。”
一名家丁闯入了厨房,此时当代苏家掌管者苏德正在亲手烹制佳肴。
“怎么了?”
“太师大人和殿下都说了,让苏老快些回去,不要亲自下厨做饭了。”
苏德大大咧咧的用袖子擦去额头汗水:“你懂什么,这帮人都多久没有这么齐齐整整的聚在一起了,我亲自炒几个小菜给他们尝尝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等一刻,不,半刻。”
苏德再次投入到了忙碌之中。
得到了家丁的回复后,李元言端着酒杯自主位之上站起:“诸位,今天是除夕,之所以叫大家来到天山,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来,让我们高举手中酒杯,祝我叔父脱离苦海。”
一片哄堂大笑,岐王殿下如此诙谐,将此事说的变了个境地。
“对对对,叔父能离开京城,好好的休养就是最好的了,自从被选中入京,可没过过几天舒服日子。”
一轮酒过,李元知李元德等人也纷纷开始朝着李星寒祝酒。
除了李元言其余人都不知道李星寒的身份,只是单纯的崇敬和亲情。
郑辉陪着喝的满脸通红,可好像总是有些什么心事一般。
不过李星寒没有问,这小子不好言语,等他想说了自然会说。
不知道喝了多久,子时一到,第一束烟花从观景台冲上了夜空。
山下路过的两匹骏马停住,两道身影下马依偎在一起,开始看起这绚烂的绝美景色。
“你知道吗,这山中的主人们,跟我关系都不错呢。”
“净瞎说,若是真不错,为何你路过都不知道上去讨杯酒喝?我看你就是吹牛。”
说话的女子娇媚,盈盈一笑便胜了无数绝色美人。
而那男子不语,只是一味地喝着葫芦当中的美酒。
“我自己有酒就不要上去了,不过我答应你,等有空了我一定带你来拜会。走吧,先去山东,东方在那边一个人肯定很无聊。”
翻身上马渐行渐远。
女子的惊呼骤然响起:“天呐我忘了一点,这是武林盟主的地方,而你们华山与其走的那么近,没准你还真是盟主的朋友。”
“现在我已经不是华山的人了......”
“是因为我这邪魔歪道吗?”
“别胡说。”
对话消散在天地之间,唯独留下了那潇洒男子最后的一次回眸。
天山上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天亮,大年初一,所有的族人被分批次带到观景台之后,给祖宗上香,为家族祈福。
而这祖宗,在自己房间内睡得正香。
房门推开,李元言独自走了进来。
“曾祖父,睡着吗?”
“曾祖父?”
李元言摇晃了几下,将李星寒唤醒后坐在了床边。
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封密信。
“曾祖父,来之前我和元知商量了一下,给你要了个人,元徳的副将,一年半之后随您出征奴儿干都司。”
李星寒起身要了杯茶:“说正经的。”
“好。”
李元言直奔主题,想问李星寒一个答案,这次的风波当中,他不说帮助谁,但是最起码要让自己这曾孙知道,他偏心一些谁。
这可为难了李星寒,照理说,李星寒更为偏向朱祁镇,只可惜他现在不能如此做。
看李星寒接过信不说话,李元言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您可能是偏向一些朱祁镇,可是现在京城当中朱祁镇的势力太微弱了,光凭着不敢站队的锦衣卫,是无法保住他的命的。”
“所以我自作主张,在五军都督府使了些银子,给他们添置了不少的武器和冬衣,这才换来了这封密信,也是调令。”
李星寒拆开信件看了看,确是五军都督府的印章。
“这全子风,可靠吗?”
“可靠,不然我也不会选中他,当然,这次办成了,也托了于谦和玄竹叔的福,他们也不想看到最坏的事情发生,也一直努力想要从中将此事平息。”
李星寒摇了摇头:“他们母子杀了人家的儿子,我问你,如何平息?”
“这.....暂时我考虑不到,我只知道,既然说了偏心,就不想让他如此死去。”
不讲道理。
也没道理可讲,当初王庭作为臣子叛逆,死的凄惨,可最终这帮人也没有亲手宰了弑兄杀父的建文帝,而是想要让他去守陵赎罪了此残生。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李元言只想着会有其他的办法,但是朱家不能再死人了,若是两人有一个活着还行,可万一两人都死了呢,把天下交给谁?交给那年仅五岁的朱见深吗。
“曾祖父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需要告诉我,同不同意此事。”
李星寒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你拿主意吧,这一年半,让我歇歇,对了,这全子风,什么位置?”
“御林军,洪超的副将。”
“走吧曾祖父,咱们一起包顿饺子,我特意找人弄来了新鲜的肥肉,新年嘛,吃肥一点的。”
天山这边哪来的猪肉荤腥,李元言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有心了。”
李星寒起身离开房间,等人散去后,才站在观景台之上,对着南京方向点燃了三炷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