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云两人到了书院的时候,学子还没有放课,前些天的战争让功课耽误了一些,贺濯莲在停战后立刻带着学子们恢复了学业。
看到贺云到来,贺濯莲走出了先生的休息室,现在她也年近五十,自然是退居了二线。
“二妹。”
贺濯莲接过贺云腰间解下的绣春刀:“大哥这几日辛苦了吧,看你累的,都不会笑了。还有咱们的于少保,笑一笑, 别绷着脸。”
于谦挤出一个笑容:“你就会调侃我,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今天来叨扰你,是想带着咱们这帮同窗在你这混顿饭吃。”
“对,混饭,我们已经通知了那些京城内的同窗,估计再有一个时辰他们就都来了。”
贺云接过了话茬,顺手指了指一间间课室:“我们不在这说话,怕打扰孩子们上课,先去外面坐一下,你忙完手头的东西出来陪我们就好。”
说罢两人就朝着书院的会客室而去。
都这把年纪,贺濯莲也没有客气,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手头的确有些工作要做。
等到学子们放课后告别先生陆陆续续的离开书院,李玄竹等人也陆陆续续到达。
“你们倒是真会看时辰,这么长时间才过来,不知道还以为书院在宣府呢。”
面对贺云的责备,沈流苏紧忙解释起来:“贺大哥可不兴怪我们,我们几个早就准备过来了,是玄竹非要说别影响孩子们上课,硬生生拉我们在户部留了半晌才出来。”
既然是关爱学子,这话一出贺云也不好发作,一把揽过一旁赔笑的罗团圆朝着厨房走去,书院晚上不供饭,还是要自己动手,贺云也乐的为这些同窗做顿饭。
“大哥你拉我作甚。”
一路上罗团圆不停的嘟囔,他也想留在一旁和众人聊聊。
这些年的仕途稳定,罗团圆也被调到了直隶当了将军,虽然品阶没有于谦等人高,但却是实打实的实权将领。
不过有些尴尬的是,经过漠北一战,手里的人倒是不剩下多少了。
“这帮人就咱们两个是武夫,你不跟我过来帮忙难道叫于谦他们过来吗,你看看他们都累成什么样了。”
“不是,大哥这场仗我也一直在打好吗。”
“啰嗦。”
半个时辰后,外面的众人早已摆好了阵仗,一道道的菜肴也端上了餐桌,不是很精致,但是量大,口味够重适合饮酒。
“凑合吃吧,我也就这手艺了,要是你们嫂子在这,还能吃好点。”
“哈哈,有饭就行,咱们这帮人虽然现在都是官身,可哪个不是清贫惯了,这是咱们书院的训诫,可不能忘。”
说着,于谦瞟了一眼李玄竹:“当然,玄竹日子就比咱们好过一些啦,人家是户部尚书,掌管天下财政,又拿着宣宗皇帝的经费,最可怕的,身后还有一个富可敌国的李家撑着呢。”
李玄竹笑笑没有说话,这帮人就是这样,自己早已经习惯,于谦也只是逗个闷子,这天底下谁不知道,李家的家底早就被掏空了。
雪落山庄的事情,只有当代岐王知道。
“李家,也没钱啦。”
门外响起轻描淡写的声音,众人齐齐回望,发现李星寒正靠着门框看着院落当中的众人,身后则是微笑的金侁。
“大.....太师!”
众人一阵欣喜,他们的所愁都差不多,看到李星寒回来心中自然畅快,可现在李星寒的身份岁数明显要比这些人小上一些,于谦这大先生急忙改口下,又不敢直呼其名,所以干脆叫了太师。
“哎呀,玄冥回来了,居然还带着柳将军,快入座,我去拿凳子。”
贺云请两人进了院,对李星寒眨了眨眼睛请了安后转身去拿了椅子。
带着金侁入座后,李星寒先开了口:“回来的这一路上,我和柳将军听闻了京城的事情,你们不要慌,既然聚会,那就痛快一下,等我明天入宫之后,自然会去一趟漠北,也先这次做的太过分,我会找机会清算一下他们了。”
众人对这话深信不疑。
贺云取来凳子自己也跟着坐下,李星寒则是再度开口:“等等坐,再取几把凳子吧,那几个小的也跟过来了。”
等李星寒说完,贺云这才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功夫不错而且熟悉,是令狐冲几个。
看着门外探头探脑的三人,贺云笑出了声:“进来吧,你们几个怎么跟来了。”
岳灵珊跳了出来:“都怪师兄,我们本来都准备在衙门里吃饭了,他非说武大哥这边有酒局肯定比衙门里喝的过瘾,我们就一路上追着马蹄过来了,武大哥的军马蹄子大一些,好找。”
看着俏皮的岳灵珊,武隆也是一阵头疼,这几天可是被她烦的不轻。
令狐冲放下巨剑一阵讪笑,见礼后嘻嘻哈哈的坐在了武隆身边。
岳灵珊跟着落座,只有柳成善恭敬跪在了李星寒和金侁面前,她的身份多一层,有些礼数就更多了。
“叔父。”
“师爷。”
金侁的身份自然不必多说,可李星寒这边李元知可是放过话,见到自己小叔,一定要按照见自己父亲的礼节来做,算起指点之恩,与自己的师父也不遑多让了。
李星寒点点头让人起身坐下:“不必多礼,你师父不在就免去好了,坐下踏实吃饭,吃过这顿饭,你们估计也要回华山了。”
李星寒的话说完,令狐冲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自己确实有这个想法,可还没说,就被李星寒看穿了。
“盟主怎么知道?”
“你啊,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留得住你的。”
听了李星寒的话,令狐冲仿佛遇到了知己一般,浑身哆嗦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盟主,这杯我敬你,敬你对我的理解和知遇之恩,我从未想过有人能如此看穿我的内心,我服了。”
李星寒笑了笑回了一杯:“那是自然,我从你小时候将你送到华山,再到送成善上山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本就该是天上高飞的鸟,而不是被某一处豢养的鱼。”
“不说这个,好好喝酒,今天陪着这帮长辈大醉一场便是。”
咀嚼着李星寒的话,于谦的眉头松了一些,是啊,最近被这些琐事压得太重了,当真不如痛快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