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笙是被他爸亲手送进警局的。
原因是柏笙意图猥亵。
柏笙这次回来,本来没想着惹任何事的。
他就想好好祭拜祭拜他妈。
因为他害怕自己出了事,就再也不能见到吱吱了。
可是偏偏有人非要招惹他。
推开柏家的门,正在热热闹闹看电视的一家三口全都惊讶地看向他。
那个男人更是诧异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柏笙深吸了口气,神色讥讽,“ 你还真是能一次又一次刷新无耻的下限。怎么,只顾着和情人厮混,连自己发妻的祭日都能忘记?”
男人才记起这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一旁的女人神色也委屈极了,看向柏霖宇,“老公,你说句话啊!”
如果是以前,柏笙刺他两句就刺他两句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也亏欠他。
可是眼下,快领证的爱人和对方的儿子苏阳都在看着他,他的面子顿时就挂不住了。
他板起脸,阴沉沉地看向柏笙,“柏笙,你这是什么态度?!快过来道歉!”
柏笙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们,转身上了楼。
隐约中他还听到那个女人和她带来的孩子在劝男人消消气。
“老公,你和姐姐实在是把小笙惯坏了,等我们的孩子生出来,咱们一定要好好教育他。”
“哥哥怎么这样啊,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爸爸……”
很低级的绿茶手段,却将男人哄得团团转。
柏笙深吸一口气,只当对方是在狗叫,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推开门打开灯,却见自己的房间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墙上的照片似乎是在告诉他, 这里已经不是他的房间了。
怔了两秒后,那个叫苏阳的男生跑了上来,和柏笙道歉。
“对不起啊哥哥,爸爸说你总也不在家住,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就把它让给我住了......你不会介意吧?”
嘴上是道歉,眼里却是遮掩不住的得意与嘲讽。
仿佛在说:你爸爸更喜欢我,你这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柏笙笑了:他不会以为,有那个男人护着他,他就可以随便来挑衅自己了吧?
柏笙脸色冰冷,“我的东西,即便是毁了,也不会便宜你。”
说着,他直接抄起一旁的椅子,朝着对方精心布置的模型柜砸了过去。
苏阳看着自己收藏了多年的模型被踩成碎片,惊声尖叫。
这个疯子!
不一会儿,干净整洁的房间被砸得乱七八糟,犹如台风过境。
柏笙的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最后,他将椅子对准了苏阳的头,苏阳吓得僵住了。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你别乱来,你要是伤了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柏笙一点儿都不在意那个男人。
他只是害怕自己伤了人,会被警察抓走,到时候就见不到吱吱了。
椅子在脚边炸开,苏阳吓得脸色惨白不已。
柏笙回了妈妈的房间住——他特地给妈妈留的,完全维持着妈妈离开前的样子。
看着桌上笑靥如花的女人,柏笙的眼眶有些酸。
“妈妈……”
手上突然有些疼,他低头看了眼,流血了,大概是刚才不小心弄伤的。
可是在这个家里,没人会心疼他,没人会给他擦药膏。
柏笙掏出手机,戳开盛南知的对话框,一条一条的发消息。
不是多么有意义的话,但是他就是想和对方聊聊天。
因为只要一想到对方,心情就会变好。
小舍友今天也很乖,并没有嫌他烦,而是和他聊了很长时间。
虽然回复的字很少,但是每一条都会回复。
他看到了对方的关心——吱吱知道今天是自己妈妈的祭日,他听到对方和小奶音讨论了。
那些文字汇成了暖流,流进了柏笙的心里,柏笙的心情好了许多。
为了吱吱,他愿意变成更好的人。
放下手机,他开始整理妈妈留下的东西,脏了的地方用抹布擦干净。
可是打开抽屉,却发现,里面的首饰盒不见了。
那些都是妈妈最喜欢的东西……
柏笙只觉得一股气往头上涌,他出了门,一脚踹在了男人卧室的门上。
“柏霖宇,滚出来!”
男人正在听女人的胎音,满脸激动,“他在踢我,宝贝儿子在踢我!”
两个人正幸福甜蜜的时候,巨大的声响吓了两人一跳。
抬起头,门口的柏笙阴恻恻地盯着两人,“我妈抽屉里的首饰呢?”
男人愣了下:那个房间一直锁着,没人能进去,所以他觉得柏笙是在故意找茬。
“没人动你妈的东西,滚出去。”
柏笙步步逼近,直勾勾地盯着女人,“是吗?”
女人心虚地不敢同他对视。
柏笙说,“报警吧,那些首饰价值千万,够判好久了吧?”
女人脸色苍白,“别报警!”
事到如今,男人怎么会看不出是女人拿走了那些东西,一时也有些生气。
“还不快拿出来?就会给我丢人!”
女人不愿意拿,“那些东西都是花你的钱买的,我们马上就要领证了,你的就是我的,我凭什么不能戴……”
柏笙讥讽,“柏霖宇,告诉她,那些首饰,乃至创办柏氏的本金,都是从哪来的?”
“你明明就是个软饭男啊。”
柏霖宇脸色青青白白,心里一团火,忍不住把火发在了女人身上,“赶紧拿出来!”
女人哆哆嗦嗦将东西拿了出来,不舍地递过去,柏笙一样一样检查。
好在是齐全的,也被保护得很好。
柏笙合上首饰盒盖子,就在两人以为他终于可以走了的时候,柏笙突然伸手给了女人两巴掌。
他从来没打过女人,可是眼前这个怎么算人呢?
他一字一顿道,“再动我妈的东西,你,你儿子,还有你肚子里那个野种,我一个一个弄死。”
他砰的一声甩上门,门那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柏霖宇,他就这么威胁我,威胁咱们儿子,你一个屁都不放?!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把孩子打了离开你!”
“别生气,他住一天就走了……”
在那个男人身上,柏笙已经不会流眼泪了。
他只是小心地捧着首饰盒,回到了妈妈的房间。
当天晚上,他和妈妈说了很多。
“有时候,我真的想弄死他们,一了百了。可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个男生,我不敢乱来了。”
“我真的很爱他,有了他,我觉得生活好像挺有意思的。”
“妈妈,要是你还在,你肯定也会很喜欢他的。”
“妈……我想你了。”
第二日柏笙祭拜完母亲,就打算回学校了。
可是苏阳却突然找上了他。
“哥,你要走了?”
柏笙继续收拾东西,连个眼神都没给对方。
苏阳说,“哥,我最近刷到那个帖子了,你和你旁边的小男生可真般配。”
柏笙目光如刀地看向苏阳,苏阳却不为所动,轻笑了声。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感觉玩起来会很带劲……”
柏笙眼睛猩红,双手攥住了他的衣领子,使劲勒住他。
“你找死?”
苏阳继续刺激他,“他应该不知道你有精神病吧?如果他知道了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打人杀人,他还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这句话触了柏笙的逆鳞。
他最怕的就是一件事——吱吱离开他。
浑身的血都在往上涌,柏笙看向苏阳的眼光,跟看死人无异。
苏阳心里害怕,却还是得硬着头皮说话:他和妈妈商量过了,柏笙就像定时炸弹,只要存在就会有炸死他们的可能,还不如彻底让柏霖宇厌弃他。
苏阳继续道:“从来都没人爱你,你爸爸说你像个疯子,还说早就厌倦了你妈妈,还好她早就死了,他和我妈妈才有相遇的可能……”
“你活得那么差劲,怎么不跟你妈一样去死呢?”
柏笙的手渐渐放在了苏阳的脖子上,不断收紧,收紧。
脑子里一直有道声音在起哄,【杀了他!杀了他,他就不能说那些话了!】
正当柏笙动了杀心的时候,柏霖宇带着女人和管家进来了。
女人率先反应过来,“快拉开他!”
趁柏笙愣神的功夫,苏阳挣开了他的手,捂着脖子朝几人扑了过去。
“爸妈快救救我,哥哥想猥亵我,我不从,他还想掐死我!”
此时的他衣衫凌乱,眼圈泛红,脖子上还有一圈掐痕,再加上刚才被柏笙压在身下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是那么回事。
女人顿时哭天抢地起来,要抱着苏阳寻死。
“他都那么欺负我们了,我们不活了!”
“柏临禹,别的我都能忍,可是这件事我忍不下去!你要么处理了他,要不我带着你的小儿子走,让你再也找不到!”
男人看着柏笙,神色失望至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女人连忙冲管家使眼色,管家福至心灵,赶紧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
除了苏阳的指控,其余几人也当了目击证人,亲口指认柏笙想对苏阳图谋不轨。
警察一句一句记录下来,询问最后一个当事人。
“柏先生,您看到了什么?”
男人看看害怕的苏阳,又看了看期待看着他的爱人,指认柏笙意图猥亵苏阳。
柏笙看着这个男人,记忆里有关对方的最后一点儿好印象也彻底消散了。
“有时候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男人都没看他一眼,“你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过几天你阿姨气消了,我再把你接出来。”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柏笙,柏笙的处境很不好。
更何况,苏阳状似无意地提了柏笙有精神病的事,柏笙自我辩解的证词也变得不可信了。
“事情我们会查清楚,但是鉴于眼下的情况,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柏笙被带走了,临走前,阴冷的视线死死锁住四人。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地生活了,为什么都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