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踏马,裴止你属狗的吗?
雪幽昙伸手将衣襟拨正,还没朝着裴止望过去,后者已经从鼎墟中掏出一件黑色的大氅重新披在了他身上,末了,还伸手替他掩了掩衣衫。
雪幽昙能明显看到裴止赤色的瞳孔瞧见他身上的痕迹后,眼尾晃了晃,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雪幽昙哼了一声,将大氅拢紧,“孽徒!”
裴止笑了笑,伸手牵住了他,一齐看向打斗在一起的几人。
“师……师尊……”还没看两眼,脚下,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摆。
雪幽昙顺着一瞥,就看到傻子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拽住裴止大腿的手指,从他为他披着的大氅里露出一个脑袋,蹲在地上仰着脑袋喊师尊。
将这傻小子收进北苑后,他还没来得及教习他些什么,就病来如山倒。师尊这个称呼,倒不知是谁纠正他喊的,毕竟之前这娃一见到自己就喊漂亮姐姐。
见雪幽昙垂眸,傻子少年将白皙的手从衣裳里伸出来,拿着什么东西似乎要递给他,“听说师尊病了,阿容特意给你带的。他们之前说过的,这东西治病,很灵验!”
雪幽昙伸手接过,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因为他手里躺着的,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一条已经被雪域冰雪冻得僵直的绿色大青虫的尸体。
他倒是不怕虫,变脸色是因为从这虫子上,雪幽昙能很容易联想到那些人骗这小子是治病,实际上却拿虫子往他身上丢,而傻子还乐呵呵说谢谢的经历。
而他之所以会跟着来到这雪域,只怕也是费了好大劲从树上寻到了青虫,特意跑到房里来献宝,想治他的病,所以才被卷进来的。
这小子,傻是傻了点,却一片赤诚之心。若是主角受能早日归魂到他身上,或许对他们两人都好。
雪幽昙轻轻碾了下手指,手里的青虫瞬间化成粉末,“阿容的好意为师心领了,很灵验,为师感觉好多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傻子听到这话,乐呵呵地笑了,又一个劲的朝雪幽昙的方向贴了两步,“那阿容下次还给师尊抓药。”
这……倒也不必。
安抚完这小家伙,等雪幽昙再回眸的时候,那边还在打。月离和萧亦衡的段位都已至化神,可池渊有主战场优势,又是撒雪又是结冰的,他俩打起来还是束手束脚,一时半会竟也近不得池渊的身。
这样一直打下去,打到明年去也不一定能结束。
裴止自然也是发现了这点,他唤出本命剑,捏了捏雪幽昙的手,让他等着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雪幽昙就率先道,“去吧,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裴止这才飞身上去。
有了裴止的加入,原本制衡的局面瞬间偏向他们这边,裴止的剑气砍向池渊的脑袋,池渊心神一散,操控的雪花瞬间绵软,之前化雪为仞的招式散去,那些雪花再落下时,便没了攻击性。
“前辈,”裴止喊了一声,手中的攻击撤了下来,“我们无意为你为敌,只求领主借岐莲一用。”
“岐莲?”池渊将这个名词重复了一遍,“怎么,你们中,是有人要死了么?”
这话说完,他眼眸扬起来,扫了众人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雪幽昙的脸上,“看来是你。”
裴止听不得死这个字,池渊这话一出,他额间的修罗印闪了一下,身上的戾气瞬间就冒了出来。但马上又被他压了下去。裴止尽量将语气放得和缓,双手对着池渊做了一揖,“只要领主肯帮忙,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可若领主不肯帮忙,那我便杀进去,毁了你的地界,再取药。”
雪幽昙眉心跳了跳。
啧,你这小子,这话说得不会叫人火大吗?先礼后兵也不是这么用的啊喂!
果然,裴止这话说完,池渊的脸都黑了。
知道这几人联手的话,自己不是对手。池渊沉吟了一下,双手负在背后,扯了扯嘴角,“好啊,岐莲我给。但正如你说的,只要赐药,你便是做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裴止点头。
“那我要你当场自刎,你也肯吗?”
“自然……不肯。”裴止的黑色玄铁长剑在手里转了一圈,“我已与人约定好,此生不离。你若非要这么强人所难的话,那我还是杀进去吧。”
到底是谁强人所难啊!
池渊脸又黑了两分。
“那你跪下,跪下给我姐姐忏悔。”
“忏悔可以,跪下不行。”裴止手里的剑已经握紧,眼神淡淡地朝着池渊瞟过去,“我上跪天下跪地,跪师跪爱人,不跪我的手下败将。你若非要这么强人所难的话,那我还是杀进去吧。”
池渊:“……”
所以说来说去,就是啥也不干想白嫖呗。这人怎么这么脸大!
池渊还没发话,一旁的萧亦衡先忍不住笑了。他嗤笑了一声,瞥向裴止的眼神带着厌恶,“真能装!”
裴止没理会他,只是盯着池渊,“领主觉得如何?”
这人嘴里喊着他领主,可心里却并未把他当成领主来对待过。池渊抿了下唇,“随我来吧。”
没想到几句话还真将人给唬住,月离挑了下眉,有些不可置信。
雪幽昙解了裴止设下的盾,正欲带着傻子徒弟一起跟上。可盾刚解开,原本走在最前面的池渊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落在了雪幽昙身侧。
雪幽昙像是早料到会这般,在池渊出现的时候,连眼波都没晃一下,反而抓紧了傻子的手臂。
于是,池渊一带就带了俩儿。
片刻后。
雪幽昙望着周围别有洞天的府邸,伸手好奇地碰了碰摆在自己面前的玻璃球,瞬间,被他碰过的玻璃球里,就出现了裴止等人赶过来的身影。
好家伙,这个球又是个监控器!
池渊看着自己带回来的两个“人质”,一个俯身玩球,一个坐地上玩泥巴,抬手扶额,“你似乎一点儿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