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说来也是奇怪,我倒也不是头一次见这丫头,刚开始呢,也不过是觉得小姑娘有几分傲气自信,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连照着正在嬉戏的猫来绣屏风这种事儿,都敢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
“当时我只从她的脸上,瞧出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儿来,没有看出她与桑静婉有任何相似之处。”
“后来从盛越闻的嘴里头,听说她与另一位礼佛图的绣娘相识,我甚至还不敢相信……”
安夫人微皱了下眉:“你说,当初宋尧明明也是跟我说了,姜安宁就是礼佛图的绣娘,怎么我却半点都没有将她与桑静婉联系到一起去的心思呢?”
她困惑的很,兀自念叨:“可真是奇了怪了。”
“许是蛊巫之术?让咱们总是难以将两个人联想到一块去,哪怕人真真切切的都站在咱们跟前了。”紫苏不确定的说。
安夫人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她摇了摇头,不大认同:“蛊巫之术,也没有那么玄乎……”
“那奴婢也就,实在想不出是何缘故了。”紫苏神色小心。
安夫人不大在意的一笑。
“管它是什么缘故呢,总归如今不还是被咱们给知晓,她才是桑静婉的女儿吗?”
她向来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想不通的事情,索性不想就是了。
“可见,就算真是什么蛊巫之术,也不过如此。”
安夫人略有不屑:“若那什么蛊虫、巫术,真有传言中那般玄乎厉害,岂非是要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可你瞧瞧,结果又如何呢?”
她冷笑:“桑静婉不还是死在了宫中,成了权斗的牺牲品。”
终究,权力才是至高无上的东西。
紫苏在一旁,不敢接话。
过了会儿,她取了个汤婆子过来,放到人的手中,迟疑着问:“夫人今晚是要留宿在绣坊?”
安夫人淡淡地“嗯”了声:“你去让人收拾干净一间房出来,把咱们府里头的被褥……”
她声音微微顿了下:“算了,直接连床也搬过来吧,旁的我睡不惯。”
紫苏应了声“是”,忙下去安排了。
回春医馆。
隔空听了好一会儿安夫人主仆说话的姜安宁,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这安夫人,又是要折腾什么。
可真是半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还连床都一起搬过来了……
她看了眼浑身被扎满银针的宋尧,暂时也顾不上去理会安夫人。
眼下宋姐姐的安危最重要。
见谢玉桐开始拔针,姜安宁紧张的连呼吸都停住了。
谢玉桐收针的手,行到一半,忽地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旁边屏住呼吸的姜安宁。
姜安宁顿时就更紧张了:“怎、怎么了吗?”
谢玉桐看她一眼,没吭声,又重新拔针。
姜安宁又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谢玉桐拔针的手,不由得再次停了下来,抬眼看她。
姜安宁面露茫然。
“你是可以喘气儿的。”谢玉桐冷冷酷酷的说了句。
姜安宁:……
她神色尴尬的轻“啊、哦”了一声:“好,好的……”随即喘匀了呼吸,眨巴着眼睛,看人动作干净利落、稳准狠的拔下针来。
等人将银针重新消毒收好,姜安宁急急忙忙的问:“这样,宋姐姐就能醒过来了吗?”
“不知道。”谢玉桐一如既往地冷漠寡言,惜字如金。
姜安宁刚松下半截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回去。
“那……”
谢玉桐根本没有给她追问的机会,大步流星的离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夜幕中。
“诶?”
等姜安宁回过神儿,人已经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
这人怎么这样!
她无奈,又不敢离开宋尧寸步,生怕会片刻疏忽,只能望着漆黑黑的夜幕,恼火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