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老师,邹序书桌上的东西还不少——
一个塞满笔的笔筒,堆成小山的便利贴,一堆教育学的大部头,几本悬疑小说,还有一本合上的笔记本电脑。
“你这几天都没回家吧。”沈雨清的指尖拂过笔记本盖,看着乳白色手套上轻薄的一层灰轻声道:“你连杀人现场都无法面对,怎么会杀人呢。”
一个无法面对凶案现场的人,是不可能轻易起杀心的。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头是人最脆弱的部位,更何况是邹序这种有阅读刑侦小说习惯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重物砸在人的头上结果是致命的。
所以即使他跟高雅倩起争执怒气上头动了手,潜意识下也不可能直接对她的头下手。
而凶手一定是起了杀心,才会对一个女孩子的头下此重手。
沈雨清随意地翻着那些书,里面都有非常细致的笔记,但这些除了证明邹序是个认真上进的人什么也说明不了。
最后是非常随意地放在电脑旁的一支圆珠笔引起了他的注意。
法医对什么最敏感?
当然是血液!对他们来说,血迹常常是蕴藏各种蛛丝马迹的宝藏。
那是一支蓝色圆珠笔,但是它的笔尖却是暗红色的,沈雨清一眼便认出那是血液凝固的颜色。
他抬起食指按住鼻梁上的金属镜架,极近地盯着小小的笔尖,确认是他想要的东西后轻声叫来助手,“梁玺,把物证袋给我。”
祁墨闻声看过去,就见沈雨清正拿起桌上的一根圆珠笔放进物证袋里,低声交代梁玺:“笔尖有血迹,马上送回局里化验,现在给邹老师做个活体取证,等这个血迹化验结果出来,再把它与高雅倩跟邹老师的dNA进行比对。”
“是!”梁玺拿了东西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雨清又叫住他,“让黄老师试着提取笔身的指纹。”
“找到凶器了吗?”祁墨走到沈雨清身边随口问道。
“凶器是有一定硬度的钝器。”沈雨清依旧凑在书桌前翻翻找找。
祁墨定定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等待他的下文,没想到他却不再往下说了,言下之意——想要凶器自己找。
忽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祁墨摸了半天兜才把手机掏出来:“喂,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宇炒豆子般的语速:“队长!查到了!邹序有个亲弟弟叫邹庭!比他小4岁,去年研究生毕业,现在在本市一家上市公司上班!”
祁墨透过酒柜的格子看了眼在客厅沙发上配合梁玺做活体取证的邹序,压低声音道:“查到他的住处!再查监控看他最近几天的行踪!”
“收到!”
挂断电话准备收回目光时,祁墨的视线一滞,落在架子上的一个玻璃奖座上,脑子里闪过沈雨清的话——有一定硬度的钝器!
他微眯起眼睛,绕到客厅那边去仔细看架子上的几个奖座,都是邹序大学时获奖得的,有演讲大赛的,也有教师技能比赛的。
吸走祁墨目光的那个是邹序大一那一届的演讲比赛冠军奖座。
虽然其他的奖牌证书也落灰不多,说明邹序平时是有注重保养它们的,但是这一个,它比任何一个都要干净,玻璃柱体晶莹透亮,几乎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