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许纯良躺在泥土炕上,却横竖也睡不着。
老人家口中的白莲娘娘和那些对死后的憧憬,不断在他心中闪烁着。
‘嘿!’
‘这狗日的世道,还真是适合无生父母那个东西来发展信徒。’
‘要一直这么乱下去,无生父母怕是要成为这世界上最强的神灵之一了。’
他默默的思考着,
眼睛中恍惚闪过自己曾经见过的无生父母的真身模样。
然后终于恍惚睡去。
深夜,
他突然精神一震,睁开眼睛。
土炕那头,老人家呼吸均匀,显然睡的十分香甜。
许纯良却莫名奇妙的感觉周围还有其他东西。
他向窗外看去,
只看到窗前站着一个奇怪的影子。
那隐约是个人身模样。
就在他扭头的瞬间,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他醒来的动作,于是毫不犹豫的向后飘去。
‘?’
许纯良心意一动,整个人瞬间换了个位置,站在了那身影之前。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诡异的东西。
这是一个穿着白纸衣服,拥有四张面容的小脚短腿男人。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纸帽子。
双目幽幽的看着自己。
“你是什么东西?”
许纯良轻声问道。并使用了一丝死亡的力量。
这种位阶型力量,可以使所有东西都顺从本能,回答他的问题。
“姥±”
那东西开口说了一句话。
随后……
“砰!!!”一声奇异的爆响。
它身上燃起一团火焰,像是农村埋葬死人时在坟头点燃的纸人纸马。
瞬息间燃成一团大火。
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
许纯良伸手抓住一粒飞灰,然后从中感觉到了一丝丝,祂的气味。
祂快要来了。
许纯良抬头看向星空,
星空的尽头,隐约有一个极为模糊的身影,正在一步一步行走着……
在心底叹息一声,
刚刚那个长着四张脸的纸人,
是来自祂身上的气味化成的东西。
仅仅是一丝气味,就成为了一个恐怖的诡异。
恐怕等他更近的时候,
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恐怖吧。
许纯良在心底叹息一声。
唤出小塔,正要说话,
他猛的转头,看向村头。
一步迈出,他来到村头那个井旁。
看着不远处的黑色草丛。
草丛里,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的身材极为诡异,大腿粗短,上肢极长,长着三颗瓜子型的诡异头颅,身上没有穿一件衣服……
这……
‘又是祂带来的变化……’
从那东西的气息上,许纯良感觉到了不同。
他伸手朝那东西抓去。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强大,
那东西同样【砰!】的一声,同样燃起火焰,消失不见。
许纯良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以他为中心。
四周黑暗中,不断有火焰炸开。
像是有人围着他为他做了一场烟花秀一般。
那是一个个来自祂的东西,在感受到他的恐怖后自动炸开的场景。
许纯良闭上眼睛,
再睁开。
双眸已经彻底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这一刻,整个世界的天空上,都覆盖了一层浓郁的黑暗。
像一个巨大的眸子。
无论是坤国还是天陈国,甚至是无尽的海洋之上,
所有实力强大的人类和诡异,甚至神灵。
都感觉到了恐惧,
他们毫不犹豫的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乖乖的趴着……
刚刚回到天陈国的千手观音在飘飞中停下,像个普通人一般站在宽敞的路边。
看着头顶天幕一般的黑暗,心中疑惑无比。
世界某处,独立的空间中。
身体一分为二,不断变换着面孔的无生父母不断抖动着青色的莲叶,瑟瑟发抖……
天地之间,某棵遮天蔽日,隐藏起来的虚幻大树,停下了自己的疯狂大笑,乖巧的垂下粗壮的树枝。
瑟瑟发抖……
直到许纯良再次睁开眼睛。
他们这才小心翼翼的舒展了身体,并陷入了浓浓的疑惑中。
‘一项最为强大,却存在感极低的死亡大人……,这是怎么了?’
站在井旁,许纯良目露疑惑。
与他想象的不同。
因为祂出现的那些诡异的东西,并没有遍布整个世界。
在其他地方,
无论坤国还是天陈国。
都没有那些东西出现。
‘难道是我引来的?’
‘祂对我产生了警惕?来观察我?’
许纯良回想起自己在祂面前自杀回档时的过往。
想来想去,
他没有答案。
回到房间中,信了白莲教的老爷子正睡的香甜,嘴角带笑,还流出了口水。
显然是想到了吃不完的白面馍馍和曰不完的七十二个……
‘睡吧,睡吧,梦里啥都有……’
他吐槽一句,靠在土墙上闭目养神。
梦中,
他再次梦见了祂。
在前世那样的环境中。
这个梦很奇怪。
很奇怪……
……
宽阔的街道,高耸的楼房,
水泥与沥青钢筋打造的奇迹一般的高架桥,
以及忙碌的人们,飞速行驶的汽车。
许纯良面前放着一杯奶茶,
正握在奶茶店里的沙发上玩着峡谷对战。
就在他死亡的间隙,
他感觉有人在偷偷看自己。
抬头,
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精神病院的崔医生。
那个治好了自己的人。
他不由笑了起来。
“崔医生?这么巧?”
“您也来逛商场?”
看到他看向了自己,崔医生立刻后退,却还是被他叫住了。
“崔医生,是我啊!”
“是我!许纯良!你原来的病人!”
“您别急着走啊!”
“让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珍珠奶茶怎么样?或者柠檬果茶?”
再次看到崔医生,许纯良十分开心,也十分感激。
他感激医生治好了他。
于是,似乎本来想离开的崔医生只能坐了下来。
许纯良给崔医生点了一杯香草味的珍珠奶茶,然后诧异的看着他挂在腰间的那个黑色的斜挎包。
“崔医生还真是敬业啊。”
“出来逛街还带着自己的病历本。”
“我记得您之前说,您腰上挂的这个挎包里,都是您曾经收治过的病人的病例吧……”
“他们能得到您的治疗,真的很幸运呢。”
“哈哈……”
“当然,我更幸运一些。”
“医生您治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