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心关,已过。”
就在君莫疑惑的同时,他们脚下的星空自动流转。
星光游动之间,组成一行深邃模糊的字。
“心关?”
三人对视一眼,隐约了然。
原来那剑山,那死人,那尸油融化成的退去二字。就是进入游神宫的第一道考验。
可是……
真的只是考验吗?
许纯良在心底本能的怀疑道。
但下一瞬间,他便不再想那件事了。
周遭的世界旋转,头顶黑色的土地颠倒到了脚下,成为实质。
脚下实质的星空,颠倒到了头顶,重为虚幻。
那个倒立着的塔,也重新变成了矗立在眼前的建筑。
似乎刚刚那个世界颠倒只是幻觉,一切重新摆正到了原本的模样。
大雾起,
灰白的浓雾凭空出现,挡住了三人的所有视线。
一些细小的蚊虫一般的光在浓雾中飞舞,然后组成了又一行字。
“第二关,黄鹤楼。”
“黄鹤楼?那代表什么?”许纯良咀嚼着这三个字,随后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样的词汇。
“呖!”
一声尖啸从背后响起,直入灵魂,许纯良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随之嗡的一下,目光中的色彩瞬间化作一层层模糊不清的重影。
重影小散,他看到一只遮天蔽日的东西从自己头顶飞过。
那是一只姑且可以称之为黄鹤的诡异大鸟。
它长着极不协调的三只翅膀,翅膀上的毛参差不齐,毫无秩序,仿佛是一个神经病胡乱把一些羽毛活在泥巴中随便拍了拍之后形成的一般。
翅膀下面,是两个半的奇怪利爪,那利爪通体黑色,闪烁着机械与金属的光,竟像是诡异科学家用特殊材料打造的机械。
而在它的身体上方,是一团纠缠在一起,长着层层叠叠的嘴巴和牙齿,一张张大小哭号纸张人脸的鸟头。
那巨大黄鹤贴着许纯良的头顶飞过,然后在二者错过身子之后,在雾气中化作了一栋巨大的建筑。
移动用羽毛、血肉、纸张、金属、人脸组成的,古色古香的诡异楼栋。
一条红毯从张开的人嘴一般的门洞中伸出,向前平伸,然后一分为三,分别出现在许纯良三人的脚下。
“有点儿意思。”
许纯良和君莫看着脚下的肉舌头红毯,同时赞道。
而白衣女子,则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淡然。
“胖子,你洪福齐天,要不你走前面?”许纯良对着君莫做出了个请的姿态。
君莫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觉得徐哥你才是真正洪福齐天的人,要不你走前面?”
两人呵呵笑着,无比谦让。
就在许纯良要继续和君莫谦让时,轰隆声响,三人开始移动,距离黄鹤楼越来越近。
不!
不是三人在移动。
是黄鹤楼在移动。
无数根赤裸的人手人脚,反关节的,正关节的,畸形的人手人脚,彼此纠缠在一起,却无比井然有序的,像蜈蚣腿一般催动着黄鹤楼朝他们跑来。
它的速度极快,
顷刻间便覆盖了三人。
“轰!”
伴着一声轰鸣,三人出现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宽敞庭院里。
脚下是铺设整齐的青砖,墙角是五棵翠意盎然的黑松。
一片静悄悄。
三人下意识的背靠着背。
警惕的看向四周。
四周什么都没有,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便已默契的前行。
许纯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路,目光扫描过一个一个青砖。
这游神宫给他的感觉很诡异,他不得不小心。
在他胸口,小姑娘不知何时钻了出来,和跟在他身边的老年许纯良与小孩儿许纯良一样。
他们都瞪大了眼睛,
小心翼翼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
一步,两步……
他们警惕的走到了院子的尽头。
面前,是一个闭合的,木质月亮门。
君莫从怀中掏出一直细小的竹竿,手腕一抖,竹竿变得细长笔直。
他用竹竿轻捅。
“吱呀~”
伴着令人牙酸的木轴声音,木门打开……
然后三人都怔了一下。
门对面,是一个院子。
院子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宽敞庭院,铺设着青色地砖,墙角是五棵诡异盎然的黑松。
院门口,站着三个人。
三个与他们一模一样的人。
左侧是个小胖子,额头上贴着一张敕令洪福齐天的玉质符箓。
他手中同样拿着一直青碧的竹竿。
此时竹竿与竹竿相互点在一起。
他们三人同样一脸错愕,无比真实。
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嘿!邪门儿!”君莫和门对面的君莫同时喊了一声。
音色相同,音调相同,连嗓门儿大小都相同。
还有脸上的表情。
以及肢体动作。
许纯良看到这一切,面上不由露出玩味的笑容。
令他没想到的是,对面那个人,也同样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纯良兄,这……,可就诡异了啊。”
啷个君莫同时转头对身边的许纯良喊道。
时间不差一分一毫,动作没有任何滞涩,一模一样。
“噗呲!”
许纯良胸口一疼,诧异低头。
他的胸口处,插着一只手,纤细白皙的手。
手的主人,是白衣女子。
“我,我我……”白衣女子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
她慌乱的向许纯良解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的手不听使唤了,不是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门对面,那个白衣女子也捅穿了她身边许纯良的胸口。此时正在用一模一样的话解释着。
她同样充满了惊恐。
就像是照镜子一般。
而对面被捅了的许纯良,则和许纯良一模一样,抬起头,面带诡异的微笑,与许纯良四目相对。
就像是在照镜子。
“是你们控制了我们。”他们同时说出了相同的话,然后同时露出沉思的表情。
‘这?’
‘复制?还是倒影?或者是其他什么我不了解的规则?’
‘不!’
‘不能让他长时间复制我,否则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两个,同时在心中想到。
然后,许纯良轻喝一声:
“不要看对面!”接着猛的向左一闪!
藏在了墙后。
他不知道的是,与他同一时间,对面那个许纯良,也拉着君莫与捅了自己的白衣女子,闪在了墙后。
并以和他一模一样的表情,十分小心的警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