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许纯良一怔,然后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他伸手招呼着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一个背着竹子背篓正在叫卖的机灵少年,将他叫到自己身边。
“公子,您想来的点什么?”
“我这里有上好的黄酒,还有瓜子和花生。花生瓜子都是炒过的,放了盐和香料,吃起来一点不比十味居的差!”
说话间,他伸手从背篓中拿出一个陶瓶和两包用黄纸包裹的事物。
“爹爹,爹爹,我要吃花生,我要喝甜甜的黄酒。”小姑娘闻到了纸包中的香味,抱着许纯良的脖子讨要道。
许纯良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
“一瓶黄酒,一包花生,嗯,再来一包瓜子,一共……”
“一共十六个铜钱,很便宜的。”那机灵少年连忙说道。
许纯良接过那几包事物,把钱丢入少年手中,接着好奇问道:“咱们凤回关的百姓,平日里都这样吗?”
“都这么爱…… ,看热闹?”
“那边儿都拔刀了,大家不害怕吗?”
他发现天陈国的百姓此刻给他一种十分神奇的熟悉感,就跟前世的大吃货帝国的老百姓一样。
对危险有种很没有敬畏的无知感。
就像前世看到那些出国的老乡们,别人听到了枪声瞬间就找到了掩体躲避,而大吃货帝国的人,则像一群傻呼呼的土拨鼠一般,伸长了脖子,或者拿出手机准备开拍。
展现了一种身处安全环境下的民众特有的钝感力。
“哈……”
“害怕啥!”那机灵小子给了许纯良一个公子你别逗的眼神。
“我们凤回关的兵家哥哥们可厉害着呢,可由不得这娘们儿嚣张。”
“哈哈!”
“您是不是练武的?”他目光扫过许纯良背后的武器架子,不由呆了一下,然后连忙说道:“公子,不是我笑话你,小子我劝你一句。像您这样一下背着几把剑的,在坤国那样的小地方确实唬人,但在天陈国可不行啊!”
“说书人可说了,那些真正的高手都是白衣飘飘,手无寸铁,看着像文弱书生一样的人。”
“而拿的兵器越怪异,长的越雄壮有力的,通常来说都越龙套,活不过第一集的。”
“您长得好,很有白衣飘飘的感觉,但您的武器太多了,跟说书人说的行走的兵器架子一样……”
“哈哈……”看许纯良依旧微笑,并不为自己的话儿恼怒的样子,他仁慈的不再嘲讽许纯良,转头指着被那群兵家围着的皮甲女子接着说道:
“您看她,身穿皮甲,身上还闪烁着太阳光晕一般的光,显然就是传说中的日晕境高手。日晕境您知道吧?”
看许纯良点头,他开心的笑了:“您果然是行家!”
“我也是在这关前看了很多次热闹的才知道的!”
“听人说,这日晕境高手可厉害着呢!都会飞了!”
“但是!在天陈国,在凤回关,她可飞不起来!”
“甚至嚣张不了太久!”
“我们这些兵家哥哥虽然都只有星变级的实力,看似和她差别很大,但如今阵势已经形成,她绝对反抗不了!”
说话间,人群中的战斗已经开始。
皮甲女子‘锵’的一声拔出自己的刀,一股无比凶煞的气息从那刀上流出。
瞬息间,皮甲女子身上的光晕竟然一转,由太阳光的光晕变成了赤红的太阳,接着再次一转,赤红太阳中竟然多了一些金红色的极致颜色。
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瞬间将围在她身边的那些兵家围成的圆阵顷刻之间冲散。
那些在外围看热闹的普通人也都瞬间被逼退!一些人被强横的气势压翻在地上,一时间,哭爹喊娘。
皇极境!
许纯良瞳孔一缩,不由看向那柄刀。
那是一柄黑色的铁刀,刀背上有些斑驳的,不知道是血迹还是锈迹的红痕。
一根根黑色的蠕虫从刀柄上钻出,扎入她手腕的血管中,生成一团团增生一般的肉瘤疙瘩,将她与刀连在一起。
那刀,瞬间将这女子提升了两个大境界!
并且是从日晕境到皇极境这样的境界。再向下,可就是真正的登阶者了。
此时,那些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们终于知道了害怕,他们哭着喊着往四周退去,开始出现踩踏。
“我艹!”许纯良身边的机灵少年失声叫了一声。
可下一刻,他展现出了连许纯良都未提前看出的模样。
只见他伸手抬起,将自己两只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后用力往上一推。
“咔嚓!”
一道骨折声响起,他头顶的皮肤裂开,一具洁白娇小的人体骨骼从裂开的头皮中钻出。
转头,燃烧着两团猩红鬼火的骷髅看了许纯良一眼,
森冷的笑声从他口中传出。
那声音如同厉鬼,阴冷恐怖,可言语中的语意,却让许纯良温暖:
“嘿嘿嘿……公子……快退后,这刁蛮女子的实力有点儿恐怖。”
“凤回关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我去拦拦他!”
“公子切记,真的别背个武器架子了,很没有高人风范的。”
“你看看小子我,明明是个还算强大的诡异,却愿意在街头卖花生瓜子,然后在危机出现的时候重新化身诡异,去救助那些普通人……”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嘛……”
他提着一柄白色细长的骨剑,身上闪烁着同样拥有日晕境实力的力量波动,毅然决然的往那个此时看起来又狂暴,又威猛的皮甲女子身边冲去。
许纯良诧异的看着他那一身娇小玲珑的白色骨架,和他玩具一般的白色骨剑。
心底无比诧异。
这孩子,不就是前几日早晨见过的,那些努力学习人类动作,融入了人类生活的诡异吗?
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愿意露出自己的诡异之身,去保护天陈国的普通人???
这种感觉也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只是它!
刚刚许纯良买过糖人那个摊位上,那个总是慈祥的笑着的做糖人的手艺人,在此时竟然也站了起来。
他的面色变得惨白,伸手从后脑处一抹,将披在后脑上的黑布翻转,盖在了自己脸上。
黑布的另一面竟是一个白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