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过往的,虚幻的东西,随着他振翅飞起时,变成了实质。
于是刚刚还在高冠道人身后的,那一个个代表着过往七斗米教掌教的木讷脸庞,在这一刻通通化为实质,
与之一同化为实质的,还有他们的身体,翅膀……
他们化作了一条长长的,尾巴都深入了云里的人形飞天蜈蚣。
随着他们翅膀的震动,那些背对着许纯良跪在地上不听不看不想的女道士纷纷抬起了头。
她们的皮肤下暴起一根根乌黑的青筋,眼睛里也涌现出一条条猩红的血丝。一行行血泪顺着她们的眼角流了下来。
她们张开自己的双臂,宽广的衣袖随着她们舞动起双臂后宛如蝴蝶一般甩来甩去。
然后,她们看向彼此,并在顷刻间将彼此的手掌捏在了一起。
她们用彼此握着的手掌将彼此连成了一条线,然后又将彼此的身体连成了一张网。
她们的身体以各种违反常理的姿态扭曲着,相互抓住彼此的手腕和脚腕,在层层叠叠的屋檐前,悬挂出一张巨大的蛛网。
而化作了飞天蜈蚣一般的高冠道人,则盘旋在蛛网之上,像这片世界的王者一般,用自己那无数的眼睛,凌空看着许纯良,双眼中泛着阴冷的,红色的冷芒。
许纯良昂着头,隔着蛛网与他对视,目光同样逐渐阴冷了下来。
“怎么样?怕不怕?”老年许纯良呵呵笑着,同样看着天上的飞天蜈蚣,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意味。
“有什么好怕的,尸神教中,看到的那位盘陀神,不比这玩意儿恐怖多了。”
“对了,我这才想起来,当时面对盘陀神的时候你可是猛的很啊。不如今天这东西交给你来处理吧。我来砍砍这些杂兵也就可以了。”
“呵呵。”
“那不行。”老年许纯良笑着摇了摇头。
他伸手指了指许纯良手中的桃木剑,轻声说道:“你这跟桃木剑的潜力很厉害,甚至比黑玉剑和血肉铜钱剑要厉害的多。”
“那东西身上的神意对这桃木剑的复苏有很大帮助,所以我建议你用桃木剑杀死他。这样的话,你和它都会获得不小的好处。”
“而我,就帮你处理掉这个麻烦的蜘蛛网吧。对了,把血肉铜钱剑借我用用。”
“借你?你上次不是自己都变出来了吗?”许纯良捏了捏血肉铜钱剑的剑柄,有些疑惑。
“你也说了,那是变出来的,变的,肯定没有真的厉害了。”老年许纯良收起手中的汉白玉包铜眼袋锅子,朝许纯良伸出了手。
许纯良微笑着看着老年许纯良,眼神中闪烁着怀疑的光。
老年许纯良用真诚的目光回应许纯良,眼神中满是真诚。
就这样,两人对视了一息,并在那张巨大的蜘蛛网朝许纯良覆盖过来的瞬间,许纯良笑了笑,道:
“行吧。”
并将血肉铜钱剑抛向了老年许纯良。
在血肉铜钱剑飞离他手中的瞬间,许纯良看到老头子身上的汗衫瞬间破碎。
他的瞳孔在这一刻变成了浓郁的纯黑色,再也没有了一丝眼白,无比的邪恶恐怖,宛如童话邪典中的恐怖魔神。
一根脏兮兮的,布满了被硫酸腐蚀,被火焰灼烧出来的孔洞的飘带凭空出现,一些魔炎在上面跳动着,燃烧着,然后像飞天的飘带一般绕在了他的胸膛和胳膊上方,将他原本就轻飘飘的身体托了起来。
一颗颗黑色的脓包出现在他的皮肤上,彼此堆叠在一起,然后破裂。
黑绿色的脓液从脓包中流出,腥臭而肮脏。
一对儿肉质的翅膀出现在他背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恐怖。
与上次的状态不同,在血肉铜钱剑掉入他手中时,
他手上长满了脓包和老人斑的皮肤竟然瞬间炸裂开来,紧接着一些像泡沫一般的增生血肉从手掌上生出,快速与不断蠕动的血肉铜钱剑的剑柄融合在了一起。
血肉中插着铜钱,铜钱中钻着血肉,
就这样,他的整条小臂上都钻出了一个个金色的古朴铜钱。
仿佛手臂都变成了血肉铜钱剑的一部分一般,又仿佛是血肉铜钱剑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同一时间,他佝偻的身体挺直,生长,竟然比原来普通人的身高高出了三倍不止。
然后……,
从天上落下的那张巨大人形蜘蛛网便来到了他和许纯良的身前。
“我替你撕开这蛛网,你上去杀了那家伙。”老年许纯良残忍的笑着对许纯良说了一句,右臂一剑斩出。
本就壮大了数倍的血肉铜钱剑在这一刻瞬间散开,
一根根猩红的血丝上爬满了黑绿色的脓液,带着金色腐朽的铜钱,张开成一张同样巨大,却纤细很多的金钱血肉之网。
下一秒,两张网相遇。
“哧!!!”
一道黑烟冒起,沾染了脓液的血肉铜钱剑网展现了无比恐怖的腐蚀性。
竟然顷刻间将一大片人体蛛网彻底腐蚀烂掉,漏出一个巨大的孔洞。
许纯良毫不犹豫的高高跃起,双脚在依山而建的屋檐和建筑物上急踩数下,然后朝着以高冠道人为首的飞天蜈蚣快速飞去。
同时,他将自己体内所剩不多的,贫瘠的灵气尽数涌入桃木剑中。
粉色剑罡流出,连带着身边的云彩和水汽一起,他肆意的大笑了起来。
而高冠道人却没有看他,反而一脸震惊的看着地面上多出来的老年许纯良。双眼震惊:
“一步半仙?他是谁?他是怎么出现的?”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哈哈!现在你的敌人是我。”许纯良一边狂笑一边嘶吼着,将桃木剑狠狠朝飞天蜈蚣斩去。
“嘭!”
出乎意料的,
桃木剑实实在在的斩在了他的身上。
许纯良甚至看到他的身体瞬间出现了一道从左胸至右腰的巨大豁口,和豁口中被斩碎的片片内脏以及一些不断蠕动的红色虫子。
他听到了那些虫子痛苦的尖叫和拼命想要逃跑的声音。
“这么简单?是不是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