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儿。”
许纯良看着身前混乱的地面。
自己身体上没有暗金色,也没有伤口,桃木剑插在一旁的泥地里,沾染了一些黑色的泥土,而书箱早已破碎成一片,尸体散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他眼前也没有什么仙人般的千年蝉,更没有那个强大的长了十三只眼睛的大知了猴。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你终于醒了。”米道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许纯良转头,看到那颗掉在地上的米粒儿。
不知为什么,它不再在许纯良的肩膀上站立了。很明显,它离他有些远。
“千年蝉呢?”
“它不是被你杀了吗?”米道人的声音传来,语气有些奇怪。
好在许纯良此时的心情十分跌宕,并没有听出它问题。他站起身来,伸手将小米粒儿捏在手中,看向远方。
“接下来去哪里?”
他没有问千年蝉遗留下来的魔珠在哪里,米道人也没有说。
“往那个方向走,一直走,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鹤师妹。”米道人指引着方向。
顺着米道人指引的方向,许纯良脚前那些黑色的尖刺草自动分开成一条小路,他一边踏上小路,一边好奇问道:“贺师妹?姓贺吗?有什么能力?”
“不是姓贺,是仙鹤的鹤。”米道人强调道。
“师妹原本姓什么叫什么我们早已忘记,古有传言仙人乘黄鹤飞升。而师父恰好有一本仙鹤道经,就让身体最轻盈的鹤师妹拿去练了。并给她赐名为灵鹤。期望她能修成仙鹤经,化自身血肉为仙鹤,也好驮着师父一同登仙……”
“把人修成仙鹤?你们师父,还真是什么都会呢……”许纯良怔了怔,不再说话,尽管从千年蝉这明显不是人身的背景看他们师父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从事实出发,能带着自己的所有徒弟一起化身大阵,以自己的生命为磨磨碎那个传说中的人皇兵解尸仙。
这位早已化作大阵一部分的师父,是个值得敬佩的好道士。
见许纯良不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的米道人也不再言语,于是许纯良一手捏着小米粒,一手牵着别人看不见的小孩儿许纯良,往鹤师妹的方向走去。
路上,许纯良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悄悄看向小孩儿许纯良,
在心中问到:“刚刚杀千年蝉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老东西?”
“老爷爷?他不是悄悄去哪里玩了吗?”
“我没有看见他啊…… ”小孩儿许纯良眼中一片迷惘。这迷惘,让许纯良心底不由一震。
‘他没有看到老东西?’
‘那我当时看到的老东西到底存不存在?是我的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他仔细回忆着在当时对阵千年蝉时发生的一切,却突然发现那一切越来越恍惚,那些本该清晰的记忆明明存在,却有种看不清楚的感觉。
只记得自己与千年蝉打得难解难分,其他的却渐渐消散了。
‘我的记忆……,在模糊。’
‘为什么?’
‘是我自己……’
他突然发现,他看不清楚自己意识被推出身体后时看到的自己的模样了。仿佛那个人不是他本人一样。
“不!那就是我本人!不管那种状态是什么!那就是我!”许纯良在心中无比坚定的默念道。
随着他的默念,那个人的模样在记忆中变得清晰,他再次看到了那人脸上身上堆满了暗金色瘤体符文的样子。
“相信相信的力量!”
“我不能再迷惑了!”许纯良在心中暗自警告着自己,并迈着坚定而轻盈的步子,走入黑暗的树林。
在他行走中,他没有发现,当他的注意力从思绪中转移时,他记忆中那个面覆暗金色瘤体符文的模样,再次模糊了……
似乎那种形象不可以被人记住。也不该被人记住一般。
连他自己都不可以!
……
棺材下,米道人的糯米人脸再次出现。
这张脸上先是无比的恐惧,然后逐渐变成了疑惑。
糯米组成的嘴巴微微启合,他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好糟糕的感觉。”
“我似乎经历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事情,可是……,我在恐惧什么呢?”
“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努力的回想着,甚至想伸手插进自己的脑袋里看看自己遗忘了什么,又在害怕些什么。
可是下一刻,他连这些疑惑都忘记了。所有关于暗金色瘤体符文许纯良的记忆全部消散。只记得许纯良一剑插入土中,将千年蝉激怒,然后钻入千年蝉的嘴巴里,从内向外攻破了千年蝉的身体,并杀死了他。
……
身边的树林越来越高大,也越来越黑暗。
甚至隐隐有些潮湿的感觉。
“鹤师妹当年仙鹤道经练至七转,已经修出了几乎完美的鹤身。在建立繁星化仙大阵时,她坐镇水星位,师父还将一面碧水镜法器赐给了她。你感觉到的水汽,应该是那面碧水镜法器变成的湖泊传出来的。”
“本来这碧水镜平日里应该是一面镜子。可随着鹤师妹化去的尸气越来越多,彻底死去之后,碧水镜没了主人掌控,就彻底变成了一汪湖水……”
小米粒儿蹦蹦跳跳的从许纯良指尖跳起,再次跳到了许纯良的肩部,在他耳边为他解释道。
“法器?碧水镜?”许纯良记下了这个名字。
从一片高大黑暗的树林间绕出来之后,一片无比宏大的水域拦在了他的身前。简直如海域一般。
广阔的海域像一面巨大的镜子铺在地上,波澜不惊,即便此时身处这片无比黑暗的世界中,许纯良还是能从眼前这巨大的水面上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绿。
“这便是碧水镜吗?怎么这么大?”许纯良好奇问道。
而他肩膀上的小米粒儿也同时发出了米道人的声音:“怎么会这样?碧水镜怎么变得这么大?”
“以前,它也就一个小湖的模样啊?”
许纯良翻了个白眼,凝神往湖面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