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混沌的黑色尘土缓缓包裹了千年蝉那巨大的身体。让它悬浮着的身躯看起来有些模糊。
许纯良瞪大了自己的六只眼睛,凝神向他看去。
肩膀上米道人的声音愈发焦急。
“快……,快杀了它!”
“就用你刚才的那个方法,钻进它的身体,从内部杀它,吞食它的血肉……”
“轰隆隆……”
许纯良隐隐听到了有雷声作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天空中依旧黑漆漆一片,并没有什么云彩。
可他确定自己听到了雷声作响。
再次凝神静听,他找到了雷声的来源。那道轰鸣声来自千年蝉……
此时千年蝉闭上了自己那十三双眼睛,他的身体似乎缩小了一些。
在一个刹那间,许纯良看到它身上发生了极其神奇的变化。
一只只透明的蝉翼在它身体的所有部位血淋淋的探出,土黄色的血液从那些蝉翼探出的地方洒落。
那些蝉翼尖锐而破碎,并瞬间变成了黑色。
一些飘逸的像香火迷烟一般的黑色烟气缭绕在那些蝉翼周围,将它的身体轻轻托起。
原本巨兽一般的身体快速向内收缩,变成了一个戴着黑色甲壳面甲的人的模样。
一张由无数蝉翼组成的飘带在他
一柄黑色的,由甲壳、血肉以及黑色蛆虫混合在一起的粗大的诡异拂尘被它抱在怀中……
它的身体并不是一直保持着那个模样,那些黑色的蝉翼不时抖动着,像一只只拥有自我意识的甲壳虫一样爬来爬去,却又诡异的维持着人形的模样。
就连那只巨大的拂尘前段那些彼此连接在一起组成丝线的黑色蛆虫,也不断飘逸蠕动着,散发中诡异的仙气飘飘的感觉。
一种难以形容的强大从它身上无意识的流出,仅仅只是注视着它,许纯良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速。并且本能的生出了畏惧的感觉。
许纯良震惊的看着它,不明白为何它能在一瞬间变成这样一副看起来诡异又感觉异常强大的模样。
“千年蝉,呵呵……,千年蝉。”
“怪不得师父说你是师兄弟中最容易踏上仙阶的存在。土下为虫,出土生羽,羽化而登仙…… ”
“没想到,在这繁星化仙大阵中,万年以来,你吸了那东西的魔气,虽然泯灭了你的良知和意识,却给你带来了近乎仙人的力量……”
“你现在不应该叫千年蝉,而应该叫万年蝉了吧……”
米道人的声音很复杂,许纯良从其中听到了很多情绪。
但他来不及去探究这些情绪。因为他感觉此时人形的千年蝉面颊下,有一些眼神看向了自己。
仅仅是一个对视,许纯良的身体便开始不受控的痉挛起来。
他的皮肤下,一根根血管暴起,撑起他白皙的皮肤,像是皮下爬了一条条黑色的蜈蚣。
而他的三颗脑袋也开始涨大,变成了原本的两倍大小。他的皮肤被撑成了半透明的颜色,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素馅的薄皮大包子。
在他的六只眼睛开始充血变红时,他毫不犹豫向后快速退去。
小孩儿许纯良瞬间感知到了他的想法,细长的手臂瞬间拉长,握住了许纯良的手臂,随后手臂开始猛的回缩,将许纯良快速向后拉去。
眼睛里的世界因为自己快速的移动而被逐渐拉长,扭曲。
许纯良看到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开始变宽变长,十分的光怪陆离。而同一时间,一种虚幻的,嘈杂的声音传入了他与小孩儿许纯良的耳朵中。
就仿佛他们突然走进了一个嘈杂的菜市场。
又仿佛是在炎热的夏天,突然推开了家中客厅外隔音很好的玻璃窗一般。
“吱……”
是蝉鸣的声音。
那手拿血肉蛆虫拂尘的道人身体上所有的翅膀开始同时震动。传出了那诡异的蝉鸣声。
许纯良感觉自己的身体变的重了一些,低头一看,自己的皮肤上已经长出了一片片暗金色的瘤体,让他原本苗条俊朗的身材变得臃肿不堪。
那些瘤体伴着蝉鸣的节奏,微微颤抖着,生长着……
“不行!”
“必须阻止这个声音。”他一把抽下别在腰间的桃木剑,体内灵气流转,激发了那愉悦的感觉。然后便肆意的笑了起来。
可这一次,他的笑声并没有阻挡住蝉鸣。
嘈杂的蝉鸣声依旧像魔音贯耳一般,疯狂的朝他耳朵中灌注着。让他的身体加速畸变着。
“必须……,不能……再听了……”
“你给我停下!”
桃木剑快速一翻,他割下了左侧的头颅。
死兆加身。
玄奥的规则力量出现!
“哧!”
千年蝉的脖子诡异的一歪,似乎是被人拧断了脊椎一般的将头垂下。
一道刀口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可下一刻,一根根黑色的蛆虫肉芽从伤口处爬出,彼此纠缠在一起,快速将他脖子上的伤口重新连接在一起,并用拉力将脖子重新扶正。
他依旧那样飘在空中,直勾勾的【看】着许纯良。
许纯良残忍一笑,不顾脖子左侧那足以吞噬他意识的疼痛,再次将桃木剑抬起,向右侧的虎头上切去。
可下一瞬,他停了下来。
在他的身体正面,千年蝉平举着手中的拂尘。而拂尘前端那些用蛆虫组成的细线,一根根扎在他的身体中。
并用无比强横的拉力,控制住了许纯良的身体。
紧接着,那种冰冰凉,混合着厚重感的能量从拂尘中流出,开始全方位的朝他身体中灌注而来。
“这是…… ?”
许纯良瞪大了眼睛。
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暗金色瘤体从他的皮肤下钻出,将许纯良撑的越来越高,越来越壮。
“他想撑死我!”
许纯良顷刻之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却无法反抗,因为千年蝉的力量无比强大。
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抵抗的。
这些能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好东西,是助力人成仙的好东西。
可对普通人来说,一滴也足以弄死一个人。
许纯良不能动,只能接受。
在他头昏脑胀时,他隐隐约约看到了很久没有出现的老人许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