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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仙离开了,

当许纯良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重新站在了那破碎的竹楼前,

称仙那片阴冷黑暗的世界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与它一同消失的,还有血浮屠和那些会修改人记忆的黑影们。

许纯良看了一眼被血浮屠们杀死的尸体,

随后快步离开。

辛县就在前方,马上就要到了。

他一边仔细回忆着从樊城出来之后的所有经历,一边默默的往眼前的城市走去。

头顶如山一般的血煞狼烟已经被称仙用黑血浇灭,他便重新将天机伞扎好背在背上,然后将自己那一头墨水一般的黑发胡乱扎起,在头顶上随手扎成了一个随意却潇洒的丸子头。

配上他早已脱胎换骨的身体,白皙的皮肤,猩红的嘴唇,漆黑的眼眸,整个人看起来便只剩下两个字可以形容。

潇洒,贵气。

可如今的许纯良早已对容貌不甚在意,他将桃木剑胡乱挂在腰间,径直走入进城的人流中,然后默默排队。

与樊城一样,辛县有着用长满了苔藓的黑色石头垒成的坚固城墙,和守在城门口盯着过往人群的官差衙役。

在城门前,许纯良配合的交了五颗铜钱作为进门费,便进入了这个他梦寐以求的城市。

刚走进辛县,许纯良就看到了辛县与樊城的不同。

这里的建筑风格和樊城差不多,可道路却显得更加宽敞,整齐的黑色石头切割成块铺在路上,踩在上面有一种难得的踏实感。

道路两旁的建筑也都尽可能的盖的更高,仅仅是一楼的层高都会超过七米,有一种难得的敞亮感。

商人们站在门前,用欢快的声音吆喝着,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而许纯良身边行走的人们,也都满脸笑意,似乎十分的愉悦。

许纯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率先吸引了在路旁招呼客人的客栈老板,站在门前的他先是上下打量了许纯良一眼,

一双看不出来人武力高低却能轻松看出来人是否有钱的眼睛从头到脚迅速扫过许纯良。

很多有用的信息便出现在他心底。

扎成丸子头的头发很乱,但是很黑,说明营养很好。

皮肤白皙如凝脂,一张脸和裸露在黑衣外的脖子白的看不见一点瑕疵,莫说瘊子,就连一个常人脸上常见的黑痣都看不见,说明这人的父亲或者母亲有一个人一定极美!

身上的衣服漆黑,像道袍,衣服的材质很好,却很旧。看样子是很久没换了。

腰间别着一柄做工粗糙的木头剑,看不出有什么奇特,背后背着一把伞,和一个包袱。也看不出什么奇特。

而他的脚上,穿着一双有点儿脏兮兮的黑色布鞋。

尽管许纯良身上的衣服很旧,也没有穿戴什么很富贵的衣服,但以识人为生存技能的掌柜的还是在心中生出一个答案。

眼前这个少年人,非富即贵!

于是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位公子,看样子是赶路赶了很久吧,不如去我们店里歇息一下。本店后厨一直烧的有热水,房间也收拾的干净。”

他躬身做出请的动作。

许纯良上下打量了眼前人一眼,点了点头。

胖掌柜心底欣喜,面上却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连忙转身将许纯良引向路边的客栈中,许纯良抬头看了一眼,来福客栈,很普通的名字。

他记住这个名字,迈步进入客栈里。

进门,是一个摆了十五张松木桌的大厅,此时虽不是饭点,却依然有四五桌人在大厅中坐下,或是喝酒,或是喝茶。看起来极为闲适愉悦。

进门的许纯良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但他们也只是转头看了许纯良一眼,点头笑了笑后便开始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并不像许纯良想象中那样充满恶意,也没人挑事。

这个辛县,似乎与他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

“公子是先开间房洗漱一下,还是先吃饭?”胖掌柜笑着问道。

“先开间上房吧。”许纯良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丢给胖老板,随后很随意的问道:

“附近有没有售卖成衣的店铺,有的话安排人帮我去买两套内外换洗的衣服。外衣要黑色,内衣要白棉。”

他说的理所当然,胖掌柜也听的理所当然。似乎这样的服务要求一点也不奇怪一般。

胖掌柜一边将本就微躬的腰沉的更低,一边答应着。

他心中不由赞叹着自己的判断力。

这位帅的不像人的公子哥,果然是来历非凡。只有那些晗着金玉出生的贵人,才会在吩咐人办事的时候如此的理所当然。

他一边喊店小二带着许纯良去二楼甲子一号房住下,一边笑着往院子里走去。

买衣服这种事情,还是让自家夫人跑一趟为好。

不一会儿,夫人拿着钱买回了许纯良要的成衣,胖掌柜用一个干净的木盘子端着,来到许纯良的房外。

“公子,衣服买来了,是给您放门口还是……?”

“门口。”房内许纯良丢下两个字。胖掌柜连忙应是,将木盘托着衣服在门前放下,随后悄声离开。

房间内,

许纯良站在巨大的木桶中,看着自己赤裸白皙的身体。

目瞪口呆。

经历了如此多惨烈的战斗,他此时却发现自己的皮肤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一道疤痕。

而且,站在热水中,他发现自己洗澡时竟然搓不下哪怕一片灰尘。

仿佛他的身体是不会沾染脏污一般。

此时他已经泡了半晌,木桶中的水却还是无比的清澈。

‘算了,不想了。’

‘这世界已经够诡异了,身体受伤没有疤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只是以后就少了搓澡这件事能给我带来的愉悦感了。’

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迈步走出木桶。

丹曦境灵气微转,身体和头发上的水珠瞬息间蒸干。

他就那样赤裸着走到门前,伸手打开房门,再捧起地上那一盘衣服,转身回到房间。

关门,穿衣。

不一会儿,他便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色锦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