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呀~”伴着一声苍老的喊叫。赵老爷发现自己的皮影头被砍下。
意识彻底开始溃散。
他堕入了黑暗。
再睁眼,他身上带着粗重的铁链站在一个黑洞洞,乌烟瘴气的大殿下。
大殿上方有一位个头儿极大却有些发黄透明的毛脸汉子,那汉子皮肤很黑。正睁着一双眼睛瞪着他。
“堂下何人?”伴着毛脸汉子的询问,赵老爷听到了层层叠叠的“哇呀呀~”声。
原来他两侧的黑暗中,竟还站着一群手拿刀枪剑戟的鬼。它们层层叠叠,花花绿绿,身上泛着一种有些熟悉的黄光。
“我这是到了地府吗?我死了吗?”他打了个颤。
连忙回答道:“我是赵老汉。”
“赵~老汉,你可知你在阳间犯了~什么罪?我要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毛脸汉子一边说话,一边身体不停的律动,像是在做着一种独特的祭祀一般。
赵老爷看在眼中,觉得十分熟悉。
“这是什么呢?”他思考着,并不由自主的往身侧的那些刀枪鬼身上看去。
它们……
好薄啊~!都透光了。
是啊,它们好薄啊~
好像皮影啊~
想到这里,赵老爷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狰狞,遂即变成了冰冷。
他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阎王,冷声说道:“我不是赵老汉,也不是什么刘大福刘大憨……”
“皮影,你骗不了我,我是许纯良。”
“斩妖司,许纯良。”
“大胆赵老汉~!!!左右,给我钉杀他~~~”阎王爷的声音逐渐变得虚无缥缈,许纯良感觉自己的身上无比的疼痛。
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四个比房子还高的诡异身影。它们轻薄如纸,身体透光,凶神恶煞。
手拿刀枪剑戟。
此时那些刀枪剑戟就插在他的身上,让他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液。
只是这些武器都实在太软,在割破他皮肤血肉之后,便被日晕境界的骨骼给拦了下来。
刚刚感受到的疼痛就来源于这些薄薄武器。
“装神弄鬼!”口中怒喝一声,插在后腰的黄铜小刀悄然跃起,落入手中。
一刀在手,许纯良的双眼变成了黑色。
刚刚,他又一次感受了死亡。
“你很喜欢迷惑别人?还玩弄死亡?”
“地府,审判……,你真的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死亡可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样子,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死亡吧。”
许纯良抬头看着那张白幕,他看到隐藏在白幕中的诡异,皮影戏。
皮影戏感觉到了恐惧,它和它的六个身体都感到了恐惧。
它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月莹级的人类少年能从它的轮回中走出。它怕了。
它想逃,于是幕布与灯光同时消失。它与它的六个身体四散逃开。
许纯良闭上了眼睛,便看到了黑暗。
黑暗,纯粹的黑暗。
他调转刀头,用刀锋在自己脖子上狠狠一割。
一道深邃且外翻的刀口出现在他的脖子上。却不留一滴鲜血。
百米外,正在奔逃的皮影戏变成碎片,被冰冷的死寂包裹。
白光飞起,属性点增加20.
许纯良睁开双眼,脖子上的刀口已经自动愈合,他皱着眉头看向左手手腕。那里挂着一枚小巧的锈红秤砣。刚刚杀死皮影时,许纯良从它身上感觉到了欣喜……
而且,刚刚那划脖子的一刀是它告诉他的。确实好用,但却太过诡异。许纯良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秤砣可能有些不对劲。
进入斩妖司时,院子里已经零零散散的站了十多个同僚,许纯良朝众人点点头,朝史勤走了过去。
“勤哥,嫂子和孩子怎样?没事吧?”许纯良关切着问了一句。
“没事儿,我让她们藏在家里地窖里了,你受伤了?碰上诡异了吗?”史勤闻到血腥味,连忙关切的问道。
许纯良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儿,小伤。怎么样?司里怎么说?”
史勤正要说话时,门内传来旗官金俊的声音:
“仪式都已经准备好了,各位都进来吧,此次关系到生死存亡。便不隐藏消息了。”
众人连忙跨过仪门,进入衙门中。
许纯良没有出风头,站在人群后方静静的看着场中的金俊。
身材高大,双臂下垂如老猿一般的金俊面色非常沉重。在他左侧站着一位身披皮甲手持长刀的冷酷兵家,而兵家左侧,则站着一群被锁链锁起来的普通人。
“各位,今日城中巨变,诡异暴增,定是发生了什么恐怖事情。我现在不说什么虚头巴脑的高尚话语,只说实话。”
“第一,天上那个东西盖住了樊城,想逃是逃不走的,只有反抗才有一条生路,我希望大家能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第二,击杀那些诡异解决不了问题,相信大家有人已经发现了,那些诡异被击杀后,会在一段时间后变成更加强大的诡异,”
“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事件的源头,从根本上解决它。”
说完,金俊对着那位兵家点了点头。那人一脸平静,掏出一本泛黄的兵书,来到那些普通人身边。
手中长刀一甩,十名普通人瞬间断掉了脖子,
鲜血喷出,在空中自然飞卷融为一体,随后飘落在了他手中的那本兵书中。
看到这一刀,许纯良再次皱眉。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向上翘起。
不对劲!!!
看到兵家杀平民,他兴奋!
很兴奋!!!
不受控制的兴奋!!!
他在笑……
鲜血落入兵书,像进入海绵一般快速被吸收,
那兵家长刀再甩,又有十人断掉了脖子。
许纯良的嘴角再次上扬……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是平民!”
“我们不能斩杀平民!”
斩妖司中一个跨刀青年从人群中走出,怒视金俊与兵家。
长刀兵家看都未看那他一眼,长刀一卷,又杀十人。
那些平民们哭喊着,颤抖着缩成一团,口中大喊饶命,可那兵家从始至终眼皮都未抬起一瞬。
仿佛他并不是在杀人一般。
金俊站出来打了个圆场:“他们只是长得像平民罢了,并不是真的平民。其实他们是死囚,是死囚。”
“胡扯!两个月前刚刚秋日问斩了所有死囚,我们樊城怎么可能突然多出这么多死囚?”跨刀青年再次怒骂。
他怒视着众人,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都是刽子手!我张玉耻与你们为……”
噗呲!
他话未说完,那兵家手中的大刀便捅入了他的肚子。将他剩余的话压在了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