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想不到这小小樊城之中还有人认识咱家。咱家本以为江湖上早已没有血浮屠的名声了呢……”
十位血浮屠同时开口发出声音,音调统一,语气协调,合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人在用喇叭说话一样。听不出任何的不协调,唯一令人不舒服的是听声音,明显是不阴不阳的太监。
“瞎子,你说你来自夜游神?那就是斩妖司了……”
“都是替陛下效力,你明知这三尸延寿丹是为了给陛下延寿,这可是造福天下,造福陛下的好事儿,你为何要来阻拦呢?”
陈瞎子脚下不停的流出黑色阴影,注入地下的漆黑中。
同时面容严肃的说道:“你错了。大雍建国之后,斩妖司确实归给了朝廷,但也只是协助朝廷维护稳定。并未效忠你们那位以人尸丹续命的皇帝。
更何况我们这个凌驾在斩妖司之上的夜游神?夜游神夜游天下,护的是众生,不是你们的主子。
别废话了,要么我停止这可笑的熬血大灶。任由那该死的皇帝就此死去。要么就出手吧,看是你们杀得死我,还是我能将你们杀光……”
陈瞎子说完,一步迈出,快如闪电。
在黑色阴影之下,他速度如神。
“嘻嘻……”
“夜游神,好狂……”
那十名血浮屠身体中不知何时各自飞出了一条红线,系在了陈瞎子身上。陈瞎子一步迈出,那些血浮屠便随着他同步迈出。速度与他一模一样。
竟在他不知不觉中用红线共享了他的速度。
“姻缘红绳已经牵好,瞎子,别挣扎了。为了这天下,陛下送你上路。想必酒池肉林中有了你的血肉,这三尸延寿丹的功效起码要增加一分……”
红色盖头齐齐飞起,迎风便长,顷刻间遮蔽了苍穹。
陈瞎子手中白幡一抖,黑风阵阵,将从天上落下的红色盖头全部顶住,不让它们落下分毫。
然后,他迈步朝血池肉林走去。
他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视线】在翻滚。然后便看见了自己拄着白幡的身体。
就在【视线】之后,作出迈步的动作。
而尸体之上,没有头颅。
“我头呢?”陈瞎子一愣,随后明白过来。
“被割 了呀。”他眼前一黑。
“嘻嘻,原来人的头被割了还能走路呢。”血浮屠中走出一个身影,伴着他的步子,天空上的红盖头瞬间落下,挡住了他没有面孔的脸。
手指在胸前比了个秀气的兰花指,绑在陈瞎子身体上的红线被他瞬间收回。
“人厨子,原料给你留下了,还不快快为陛下炼丹。”
“走了”
说完,他与其他九位血浮屠瞬间消失。只留下陈瞎子的身体静静地站在路口。
黑暗消失,酒池肉林再次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人厨子正要命人将下方的陈瞎子尸体运上来。
却看见陈瞎子的无头尸体一个转弯,像一个短跑运动员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冲刺离开。
那尸体不停奔跑着,翻过数十道墙后,跌落在一个草垛中。
脖颈儿光滑的断口处钻出一个用稻草扎成的巴掌大的小人。那稻草人双面贴符,正面写着【替天行道】四个字,背面写着一串细黑小字:
‘陈瞎子,生于戊戌年丙辰月丁丑日子时……’
两张符纸砰的一声燃烧成灰,将稻草人烧成了灰色。
随后稻草人变成了一个瞎眼的小孩儿。
小孩儿向四周摸了摸,终于摸到了陈瞎子的尸体,于是从脖颈儿断口处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无头尸体的手动了动。他坐起身来。
一双手胡乱在胸口摸索了片刻,他摸出一张十六开的白宣纸。双手娴熟的折了几下后,一个棺材铺中贩卖的纸人头颅便出现在他手中,摸索着断掉的脖子,他将纸人头颅往脖颈儿断口处一按。
随后便恢复了视野。
‘嗯?撞反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陈瞎子再次伸手,双手扶住头颅,轻轻一拔。
“波儿~”
某种拔出活塞的声音发出,他将自己的纸头拔了下来,调转方向重新安上。陈瞎子走出院子。
“靠我是不行了,今夜阴仙过境时遇到的那孩子还挺特别,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逃走,我去找找他……”
说完,陈瞎子隐入了黑暗。
……
许纯良站在酒池肉林门口,一脸震撼。
尽管他是一个穿越者,但眼前的酒池肉林酒楼依然给他带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心理感官。
这是一种纯粹古风的奢华,很像前世去京城逛过的博物院。
所有细节和风格上,都有一种权力巅峰的威严感和奢华感。
“怪不得最近在樊城这么火,原来如此豪华啊。小地方的人谁见过这个?火是必然的。”
站在楼前欣赏了一番之后,许纯良迈步进入酒楼。
才进门,一个年约二八的美丽少女便提着裙子快步走来,用娇柔细嫩的小手扶住了许纯良的胳膊。
一副宫廷作派。
“冷翠给公子请安,公子是赴宴还是来吃饭?”
“嗯,来吃饭。大厅中可有位置,找个座位我先坐下,另外给我上壶杏花酒。”许纯良迈步进入楼中。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冷翠捂唇笑着陪许纯良走进楼中,这才接着说道:“我们酒池肉林按的是御宴的标准准备的,没有杏花酒这种本地酒,公子要喝的话,只能喝我们酒池中的酒了。
看,公子。那便是酒池肉林。完美还原了五千年前的那个传说,先帝和当今陛下都很喜欢呢。”
冷翠抬手一指,许纯良看到了巨大的酒池,以及酒池外层层叠叠围成一圈一圈的烤猪。
看到烤猪,许纯良本能的感觉有些膈应。
当然,这与猪无关,实在是他才从佛门墟界中走出不久,那些将身骨雕成佛像的佛林,以及密密麻麻的人虫子还时时出现在眼前。
他对这种密集的东西还比较反感。
“嗯,肉先不吃,给我打壶酒。我先尝尝皇帝陛下喝的酒究竟有多香。
说话间,许纯良毫不客气的在冷翠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随后在他羞红的脸色中坐在了自己的桌子前。
感受着手指上的滑腻,许纯良喃喃自语:“不是诡异嘛?难道这酒池肉林真的是一桌单纯的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