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们有麻烦了……”
“摩诃~目犍连,摩诃~拘絺罗……”
塔林中传来一阵念佛声,许纯良摸出黄铜小刀,双腿微微分开做好最舒服的出手准备,静静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塔林。
朦胧的月下,一些石塔悄然分开,像一张张巨口般裂开直刺天穹。
念佛声变得更加洪亮,许纯良双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静静看着那些撕裂的石塔。
二人身边的石塔也悄然裂开。李白衣瞥了一眼,身体不由一颤,只觉得头皮发麻。
石塔裂缝中跳出了一个佛陀,浑身腐烂的佛陀,面染斑驳开片脱落的金漆,身披腐朽袈裟。光秃秃涂满金漆的头颅顶部,钉着九颗生锈的棺材钉。
那铁钉足足有三寸长,只钉进去一半,足足留了一寸半在它的颅顶上,反射着泛红的锈光。
这佛陀,竟然将棺材钉钉入头颅做戒疤?
这是什么佛?
这样的佛陀不止一个,在它身后,裂开的石塔还有十七个。
“这是……,十八铜人吗?”许纯良喃喃自语,与李白衣一起,缓缓向后退去。
“摩诃~目犍连,摩诃~拘絺罗……”
又一声佛号响起,佛陀走出石塔,它们摇摇晃晃,左摇右摆,似人非人,似佛非佛。
每一位佛陀的眼睛中都燃起一团绿色火焰,如深夜荒坟上的鬼火。
“佛宗塔林任何人不得擅入,随意闯入者当入十八层地狱。”
“佛宗塔林任何人不得擅入,随意闯入者当入十八层地狱。”
十八位佛陀同时出声,声音不阴不阳,不人不鬼,在漆黑的夜空中无比恐怖。
本打算后退的许纯良哈哈大笑。
“好一个不得擅入,好一个当入十八层地狱!”
“你们这些佛陀不讲慈悲话,不做慈悲事,却还霸道的很。”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看你们谁能送我入地狱!”
本以快速跑下山坡的李白衣看许纯良在原地站住,面色瞬间惨白,他咬了咬牙。
“李白衣,他自己不要命归不要命,你不能学他!”
说完,他继续向下跑,可才跑了两步便瞬间站定。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许纯良的背影,心中升起天人交战。
“妈的,许纯良,你害死我了!”
“罢了罢了!死就死吧。大丈夫来这世界一遭,当有许纯良那种视生死为玩物的心态!”
他脚下一蹬,溅起片片泥屑,整个人像出膛的子弹一般朝许纯良身边奔去,口中不忘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生死是我可以戏耍的玩具,你们这些恐怖的家伙不过是我生命中绽放的花蕊!许纯良,既然我李白衣要拿你这两句话回去装逼,今天就必须用这两句话称量称量这些恐怖家伙的斤两!”
“今天我陪你疯一次,如果你先死了,可别怪我扭头就跑不给你收尸!”
许纯良闻言也不由哈哈大笑道:“好你个李白衣,有你这句话,我许纯良保证,把你活着带出这个诡异的墟界。”
“如来都带不走你的命,我说的!”
他转头看向那十八位佛陀,不屑说道:“滚上来手撕,我要亲手剥去你们面上那层金皮,看看金皮下的血肉是黑的,还是红的!”
离他们最近那佛陀垂在身边的两根腐烂手臂啪的一声合十,随后双腿一弯,紧接着整个人便如弹簧一般高高跃起,落在了许纯良和李白衣的背后。
而其他十七位佛陀,也同样高高跃起落成一圈,将许纯良二人围在中央。
“不太好搞啊,许兄。”李白衣握紧手中剑,悄声说道。
“不好搞就慢慢搞!”许纯良体内气机一转,一刀斩下。
嗷呜!
低沉的音波如扇面一般瞬间覆盖面前三位佛陀,将他们的腐烂袈裟震的烈烈作响。
许纯良右脚后撤,狠狠踩下,在绵密的草地上留下一个深约半寸的脚印,借力弓腰冲向佛陀。
黄铜小刀刀势一转,那日一刀斩死月荧级黑影大妖的一式诡虎下山瞬间斩出。丈余高的三尺诡虎自刀尖前冲出,直扑面前佛陀。
那佛陀眼皮也不抬一下,金色面容沉静如水,只是缓缓将合十在一起的腐烂手掌缓缓张开。
掌对刀,虎对佛。
嗡!
掌碎,刀断。许纯良极速后退。
那佛陀虽破碎了一掌却毫不在意,只是微微抬了抬金色的眼皮,看了一眼许纯良。
而在他身侧,冲上前去的李白衣也快速退后,与许纯良背靠背,提剑看着眼前被他斩去手掌的佛陀。
两人同时出招,各自废去敌人一只手掌。
只是许纯良的黄铜小刀碎了。令他颇为无奈。他再次觉得,这次回去得弄一柄好刀了。
“许兄,你的刀不行啊,要是我们真的活着出去了,我送你一柄好的。”
许纯良没有假惺惺的拒绝,淡然说道:“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说完,他再次前冲,手中虽无刀,却有刀柄。
刀柄在手,便是有刀!
他努力回想着【死亡】的味道,然后狠狠一斩!
纯粹的黑色出现,却极为细小,就像是一个既没有声音也没有臭味的小屁一般,
在刀柄前‘啵’的一声,碎了。让许纯良极为尴尬。好在此时本就是天黑,一旁的李白衣并没有感觉到。
面前有五位佛陀同时对他探出手臂。
他们的手臂上同样涂满了金漆。一伸之下如同舞者飞袖一般,瞬间击出数米,
一同轰在许纯良身上。
……
死人过桥,生人回避……
死人过桥,生人回避……
死人过桥,生人回避……
沉闷的吆喝声传入许纯良的耳中,将他从迷惑中惊醒,缓缓睁开眼睛。
他困惑的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似乎什么都没有。
低头向下一看,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走在一个黑色的石头桥上,桥下是黑色的滚滚江水,似乎有无数冤魂在其中不停呐喊。而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被捆上一团冰凉沉重的锁链。
锁链的尽头在白茫茫的雾中拖着地,发出苍凉的摩擦声。
他皱着眉头,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
“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