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山,天门村。
“呼~”
一阵阵阴风不停拍打简陋的木窗,吹起暗黄色符纸。
“汪!汪!汪!”阿黄炸毛,冲窗外狂吠。
“卧槽!”纳兰星河凑到窗边,从手指大小的洞向外看,猝不及防对上一只血红的眼珠子。
他吓得倒退,“咚”一声摔倒在地,“蓝姑娘,那东西还不肯死心。”
“莫说江兄受伤,就算他完好无损,再加阿黄,我们也对付不了鬼封山上的厉鬼,这可如何是好?”
“小莹姑娘被惦记上,不肯嫁过去,那老色鬼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话刚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已跪在白千尘面前,“仙人慈悲,我就小莹这一个孙女,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
“她从小就没有父母,是我一手带大,哪怕我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能让她去冥婚!”
白千尘把人扶起,“老人家莫急,容我再想想办法。”
他看了一眼浑身缠满素布的少年,以及蹲在桌子底下,头盖八卦图的少女。
目光一转,又落在纳兰星河身上。
“为今之计,必须有人先嫁去鬼封山,暂时稳住厉鬼,再找机会逃出来。”
“否则,一旦在此动手,定会伤及无辜。”
老奶奶又要下跪,“小莹早已许配人家,这要是去了,名节不保,日后肯定要被夫家嫌弃。”
“求您再想想办法。”
“我们祖孙两个只是从山脚下路过,谁知惹上这样的事。”
“小莹要是出事,我可怎么活啊!”
白千尘头有些疼。
他抿了抿唇,才道:“老人家别担心,不让小莹姑娘去。”
“小莹姑娘不冥婚,总不能让张奶奶去吧?!”纳兰星河刚说完这话,就被白千尘瞪了一眼,顿时住嘴。
外面锣鼓喧天,动静越来越大。
白千尘秀眉微皱,一道灵力熄灭油灯,闪身来到窗棂旁往外瞧。
长街尽头,烟雾弥漫,一队敲锣打鼓的队伍逐渐靠近。
再仔细看,那些身穿红衣的“人”脸色煞白,脸蛋通红,动作僵硬又缓慢。
“时间不多,子夜一到,新娘没上花轿,这些东西就会乱杀人。”
说到这,他回过头,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可有小莹姑娘的嫁衣?”
“有,前几天去镇上,就是为了做嫁衣。”张奶奶颤巍巍走到新做的柜子前,翻出一套喜袍。
白千尘接过,从腰封上拿出两张符纸,一张贴她眉心,另一张符,掷向桌子下的少女。
他语气严肃,“张奶奶,你带小莹姑娘去地窖躲一夜,天未亮,千万别出来。”
“切记,小莹姑娘头上八卦罩衣不可掉落,不然前功尽弃,鬼封山那东西一急,怕是会直接招魂,届时神仙难救。”
“好,我记住了。”张奶奶扶起浑身发抖的少女,在三人护送下,顺后门走出。
就在准备下地窖时,少女突然“哈哈哈”大笑,疯了般挣脱,想朝大门跑。
“天地乾坤,万邪不侵。”白千尘咬破中指,飞快点在她头顶八卦图上。
小莹软软倒下。
“叮~”一枚铜钱滚落纳兰星河脚下,血光闪烁。
“这是什么?”他拾起铜钱。
“聘礼。”
白千尘淡声解释,“应该是小莹姑娘路过鬼封山,无意捡到这枚铜钱。”
“那邪祟通过此物,感应到小莹方位,才派手下来接亲。”
他一边说,一边打横抱起少女,跃下一人多高的地窖。
又带张奶奶下来。
“阿黄会守在村中,我们随迎亲队伍离开,它会看守村子。”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今夜谁叫你们的名字,都不许出去。”
张奶奶连连点头,白千尘交代完,飞身而上,将洞口封住。
他刚仰起脸,就看见微胖少年眉心生出一道红纹。
“纳兰道友,小莹姑娘的咒术已转到你身上,看来嫁去鬼封山的人选,只能是你。”
纳兰星河:“……”
“本公子是男的,怎么嫁?”
“除魔卫道,百无禁忌。”白千尘拉着他,重新回木屋。
“喜服太瘦,穿不上,江道友帮个忙。”
江风一瘸一拐走上前,两人合力,才强行给纳兰星河套上衣袍。
“刺啦……”
袍子从上裂到下。
白千尘沉默。
江风轻咳,“纳兰兄以后还是减减肥的好。”
“别说我两百多斤,就算当场砍掉一半肉,也穿不上这套衣裙好吧?!”
纳兰星河被勒的喘不过气。
“嘿嘿嘿……新娘子,该上花轿了。”阴森尖锐的声音从木门传入。
三人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子时将到
来不及了!
白千尘身形一转,走到木箱里拿出一块大红布。
纳兰星河被包裹的严丝合缝。
头上一块盖头挡住视野,他艰难喘一口气,不自信问道:“这样真的行吗?”
“两百多斤的新娘,鬼封山那东西不得被压死。”
“能压死他,也算纳兰道友功德一件。”江风忍不住笑。
白千尘面无表情施出一道灵力,身形高大的纳兰星河,霎时变身娇弱小姑娘。
“纳兰,先去上花轿,我与江风在后面,等到了鬼封山,天亮前,我们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别天亮,我可不想洞房。”纳兰星河提醒一句。
“不会。”白千尘安抚,转而补充道:“路上别开口,一说话,幻术会破。”
“明白!”
“我送你一程。”
“吱呀……”白千尘打开门,一把将人推出。
纳兰星河刚站稳,大红盖头下,便伸进一只发青的手。
“姑娘,我带你上花轿。”女子声音轻飘飘的。
他忍住逃跑的冲动,把手放上去,冰凉刺骨的温度顺指尖直冲头顶,令人汗毛倒立。
被带进花轿许久,外面依旧一动不动。
正不明所以,想掀盖头查看情况,少女无奈的声音已钻进耳中,“纳兰,幻术只能让你看起来瘦,重量仍在,它们是纸人,抬不动。”
纳兰星河期期艾艾,“减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有什么办法?”
“去掉轿底,自己走过去。”
“哦。”
他抽出短刀,卸掉轿底,花轿果然被抬起。
队伍前脚走,白千尘和江风后脚跟上。
又过一炷香,阿黄才围绕村子跑一圈,布下防护阵法。
正想四处搜寻遗留的邪祟,忽闻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轻声唤它,“阿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