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沈家。
沈峰捏碎那张飞符,一块鸡蛋大小的留影石落到手中。
待看完留影石中的内容后,他脸色沉得能滴水。
沈槐狼狈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灵胎境中阶的高手,竟然被几个筑基小儿给生擒了,这个容心,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厢他尚未思索出结果,一张传音符接踵而至。
“沈家主,送您的礼可还喜欢?”符箓上传来一个极其年轻的女声,带着几分稚气与不可言明的少年得意。
沈峰福至心灵,一下便知是那暗杀不成还倒将自己一军的容心,脸色再沉。
“祖家是没人了吗,让你一个小儿同我谈判?”沈峰讥讽。
“沈家主这可误会了,是我义父他们疼爱我,才会让我自己给自己讨回公道,而非祖家示弱讨饶。”
少女的声音悠悠,清凌凌的,带着几分懒散,
“何况,沈家主似平不太清楚您目前的情况。”
“您公然谋害青云学府学生以及丹师盟丹师,若是被公之于众,沈家会陷入何种境地?我认为您当对我客气些。”
“小儿,你可知以我凝丹境的修为,碾杀你不过须臾之间。”沈峰语气森然。
这小儿倒会威胁。
将对祖家的陷害上升到青云学府和丹师盟,一旦罪证公布,沈家必遭大祸!
“您家长老在没被我揍前,也同您这般桀骜。”
容心不为所动,
“您既不愿好生交谈,便算了吧。想来失了一个灵胎境中阶的长老,对您而言无足轻重。”
“你想要什么。”
沈峰气得脸色一沉一沉又一沉,整个书房的气压低到极致,方圆数米无人敢靠近。
“祖家晶石丢失之事不用我提,想来沈家主您不会声张。”
“但是您让人杀我一事吧,给我心里留下创伤,您打算如何补偿我呢?”
沈峰:……你有个屁的创伤!
“此事我有愧在先,此次晶石交易我当以双倍灵石赔给祖家,另再附沈家名下庄园一座,给容丹师赔罪。”
“沈家主你也颇没诚意了些。这可是杀人大罪,怎么着也得五倍赔偿吧。”
“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他额头青筋跳起。
“十倍。”少女气定神闲。
“轰!”
沈峰拍案而起,一掌震碎桌案,荡出去的气劲直接将花园里的矮树摧折,余一片残花败叶。
“你别太得寸进尺!”
“不愿意?哦,那算了。”
她这一副你爱咋咋的油盐不进的语气,逼得沈峰有些抓狂。
偏生自己毫无办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行,我答应你,你准备何时将沈槐放了?”
“别急,这就是接下来咱们要谈的了。”
容心笑笑,语气上扬,不急不缓道:“我听闻沈家主手中有一株千年紫金参,就拿它来换沈槐吧。”
“你……你他妈耍老子!”
沈峰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你他妈是学生吗?妈的土匪头子还差不多!
一要再要还要,真把老子当冤大头了!
“哎呀,我哪敢戏耍您呢。之前商量的是对我和祖家的赔偿,现在是赎回沈长老的谈判,一码归一码,沈家主可别恼怒呀。”
容心听着另一头沈峰气急败坏的声音,乐得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差点憋不住笑!
爽,是真的爽!
不敢试想当沈峰跪在自己面前求饶时,她笑得会有多快活!
另一边,沈峰不自觉释放出的余威震碎了屋内半人高的琉璃花瓶,狼藉一片。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小儿,你日后可切莫落我手上,否则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一举燃了符,瘫坐下来,仰头捏了捏眉心,长长呼出一口郁气。
“嘎吱。”
不多时,门被推开,貌美的妇人手持汤盅走了进来,丫鬟被拦在门外。
她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柔柔走过去。
“老爷,妾身给您熬了汤,您暖暖身。”
封氏将汤盅放在一侧小凳上,走到他身后替他轻轻按摩太阳穴。
沈峰的烦躁有所缓解,他问道:“轩儿呢?”
“昨日刚到北州地界。”
“不用去了,传音让他将紫金参带回来。”
封氏手上一顿,眉头微蹙,焦急道:“这是为何啊老爷?若是没那紫金参,轩儿就丧失了进上玄界的机会啊……”
“轩儿年纪小,修为尚浅,即便入了上界也难进宗门,让他回来再修行几年也是好事。”
沈峰重新捏了捏眉心,
“何况那邹明生不过是负责结界的明巽长老的门徒,即便给了他紫金参,也不一定有名额留给轩儿。”
“可是老爷,与邹大人交好总归没坏处,等两年后上玄界入口大开,咱们轩儿能进去的机遇会更大些啊……”
“轩儿若是入了上界,于咱们沈家亦有诸多益处啊……”
封以柔苦心劝导。
“行了,紫金参我另有用处,你照做就是。”沈峰眉头逐渐皱起,一想起自己被一个筑基的黄毛丫头威胁,胸中就升起一股郁结之气。
“老爷……”
“封氏,你要忤逆我吗?”他的声音终于沉了下来,心烦意躁,浑身释放出威压,直接压得封以柔“咚”地跪倒在地,膝盖发疼。
“……妾……妾身不敢,老爷恕罪……”封氏急忙出声,伏低求饶。
她一介凡人,虽常年服用丹药,身子比一般人好些,但也着实架不住凝丹境强者威压。
意识到自己做的过了,沈峰散去威压,一手将她扶起,也没说话就抬脚离开了。
出门前,他复回头:“对了,顺便给清儿也传个音,让她在学府好生修行,莫再去招惹那容心。”
语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书房内,封以柔缓缓坐下,揉着发疼的膝盖,眉头微皱。
沈峰和她成亲多年,一直对她宠爱有加,这还是头一次被他教训。
她的思绪逐渐飘远:
容心?她是谁?
不知怎的,她一听见这名字就觉得心慌慌的,分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