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纾回想了片刻,她看得出来,盛夏好似是有什么心事,她也曾对她说,若有一日她至巅峰,许她一个心愿。
如今看来,似乎用不上她了。
“那沧离哥哥,你真是一个好上司。”思绪回笼,她道,“沧离界道法已复苏,还需要系统吗?”
沧离点点头,神色稍缓,“需要,没有过河拆桥的道理。它们是我创造的,大多数诞生了自我意识,予我信仰,带着选定的宿主完成了一个个任务,获得能量供我支撑我界。
“道法复苏,生灵繁衍生息,但它们的形态不会改变,依旧是不老不死的系统,我存在,它们便存在。”
“但自编号之后不会再有别的系统了,它们是历史的产物,也终将永远留在历史。”
“溯天域内的其他位面都没有了规则,恐会生许多乱子,日后系统们带着宿主去执行任务,你也少些负担。”
说着,沧离又道:“泠月,因为你,九州界的等级日后要变成溯天域最高等的修仙位面了。”
宋宁纾手指抚上生命之树,“位面等级随着规则的实力而提高,沧离哥哥实力也不遑多让。”
如今生命之树已经成为了溯天域的根基,可以说是她让溯天域起死回生,域主权柄牢牢被她握在手中,即便其他神拿了权柄,没了生命之树的支撑,得到的不过是一片死寂的废墟。
“这回不和我呛声,反而和我互夸了?”沧离笑睨了眼过去。
“和你呛声挨你说,夸你了还挨你说。”她瞥他,小声抱怨道。
“是是是,我的错。”
“既然这样,那就原谅你吧。”
沧离笑着摇摇头,“傲娇鬼,行了,我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沧离走后,宋宁纾看向靠在生命之树树干旁看着电光闪烁的天穹的祁砚归,“祁之珩,你在想什么?”
祁砚归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回道:“人人为了长寿而修仙,然天外有天,仙上有神,神上又有道,即便飞升成仙,也还是渺如微尘,一路向上攀爬的路漫长又艰难。”
“但想想,有你,有志同道合者,也不觉这路漫长艰难了。”
“怎么忽然有这番感慨?”宋宁纾窝进他怀里,用脑袋蹭了蹭他颈脖。
“溯天域外打得不可开交,我们被迫偏安一隅,想做些什么都不行,说到底,实力还是不够。”祁砚归屈指蹭蹭她脸颊。
他们之于九州界众修士,是只能仰望的山巅,伏轩这类掌有权柄的大神主,之于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与你同样忧虑,沧离哥哥想必是看了出来,才同我插科打诨,让我高兴些。”她勾起他的手指,“自九州哥哥将九州权柄分我,参悟了些规则奥义,我更相信所谓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细想来,这诸天神主穷尽手段都找不到元道残息,偏偏是九州哥哥无意间见到了,估计是元道有什么指向。”
“因为成为了溯天域的域主,你入时间海寻我之后的事情,我回来后再次冥想过往,知道了九州哥哥与沧离哥哥的谈话。”
“又因为我回溯时空,将九州哥哥自最后一刻拉到了战后,时空重叠的阴差阳错之下让他与元道残息融合,某种意义上,他成为了潜在的大道。”
“但即便这样,在九州哥哥回来之前,我的担忧半分不会少。因为权柄确确实实在伏轩和昊明身上,他们若知道九州哥哥趁乱掺了一脚,必定不能容忍,尤其是昊明。”
祁砚归回扣她的手,捏了捏,“九州前辈的想法我们都知道,昊明一点心乱便能让九州乃至溯天域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他不想被动,不想日后再面对上位者不定的心思而束手无策,不想在九州界需要他守护的时候费心呕血最终还是无能为力,亦不想再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
九州多多少少料到后来之事,故让她历劫百世,世世悲苦,锻炼她的心性,然最后还是走到让她承受了失去一切的痛彻心扉的结局,故不想她再过多经历此番种种了。
“所以,他想唤回元道,甚至一开始,存了徐徐图大道之位的想法。”
“如今正乱,他又有元道残息,正是好时机。”
宋宁纾趴在他肩头,“他心疼我,我又何尝不心疼他,作为最先诞生意识的存在,他承受的东西比所有生灵都要多。希望他能成功,否则,即便是心正的伏轩最终夺得权柄,他也会心怀芥蒂。”
祁砚归将她抱起,“我们先回去,这一战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耐心等吧。阿宁想回哪儿?”
“去星辰空间吧,看看星星,等二师兄他们修补好神魂。”
“好。”
“在星辰空间待够了,我们去找沧离哥哥,说到底那么多万年了,我也没去过他的界面,神神秘秘的都不让我看。到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看看他藏着什么好宝贝。”
“好。”祁砚归拍了拍她的后腰,“说起来,小团子形态的阿宁十分活泼。”
“我如今不活泼吗?在你面前,在九州哥哥面前,在爹爹娘亲和师兄们面前都很活泼的好不好。”
“嗯,是,阿宁最活泼了,阿宁是最活泼可爱的小团子。”活泼中又带了些乖巧,但有时候用乖巧来形容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许是那时的天地过于自由,又许是那时的我无忧无虑吧,感觉天塌下来都有无所不能的哥哥姐姐们顶着,怎么玩闹都不会有顾虑。”
如今,她也成了普罗修士眼中的无所不能。
“阿宁,我虽不能为你顶天,但天塌下来,我和你一起扛着,毕竟我的阿宁如今比我厉害多了。”他轻轻抚着她的发丝。
宋宁纾手揽上他脖子,亲了他脸一下,“爱你,祁之珩。”
祁砚归笑着亲亲她的唇角,“姑姑,这不合礼数。”
宋宁纾手按在他肩头,欲要将他推开,轻哼一声,“那别抱我,也别亲我。”
祁砚归将她压着她的腰将她按回来,讨饶道:“我错了,不逗你了。”
“你可真小气,和你开玩笑你记那么久。”她幽怨地看着他。
“我最大方了,就想逗逗你。”祁砚归蹭蹭她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