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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的尖叫声在平湘馆的后院刺耳响起。

听到这声叫声,徐妙锦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朝着白忘冬看去。

白忘冬抬头望天,表情有些莫名的安静。

徐妙锦当机立断,直接快步走进了那房间当中。

当看到那坐在椅子上抱着花盆的中年女子时,她的瞳孔瞬间一凝。

冷白色的皮肤,乌紫色的嘴唇,那张经过岁月沉淀后的俏脸上没有狰狞和扭曲,反而是带着些许的恬静。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仿若一幅精致的月下美人图。

徐妙锦和被吓到的女子擦身而过,来到了中年女子的身边,用手指轻轻地按在了她脖子上。

确定了。

人已经死透了。

气息完全断绝,半点生机都不会有。

而看这死状,应该是死于剧毒。

“馆主!!!”

那一开始尖叫的女子顿时湿了眼眶。

她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的悲痛实实在在。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她的一双美眸当中不断涌出,她坐在地上捂住俏脸,悲伤瞬间涌上心头。

在这个房间里。

又被这般称呼。

死者的身份已经可想而知。

“这是颜花月。”

徐妙锦看着那不知道何时悄然走进房间的白忘冬,开口说道。

白忘冬没有回应她,只是看着眼前的颜花月,眼中没有半点的意外,仿佛眼前的这一幕他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这是你要找的那个什么拼图吗?”

徐妙锦开口问道。

“是,也不是。”

白忘冬双手笼袖,淡淡说道。

无论今日见到的是活的颜花月还是死的颜花月,都会是一块拼图,无非就是填补的大小不一样罢了。

可以的话,白忘冬其实更想见到一个活的颜花月。

但死了的颜花月,也许更符合这场戏的浪漫。

徐妙锦听到白忘冬的话,没有多问,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颜花月手里抱着的那个花盆上。

花盆里没有长着花,但那土壤是湿润的,是给刚刚浇过没多久的。

“这花盆里是埋着种子吗?”

“可能是一朵幽兰。”

“她是被人毒杀的?”

“自杀。”

“为了什么?”

“也许是为了时间。”

两人的一问一答让坐在地上的女子微微一愣。

“她死了就能够拖延时间?”

“还有她。”

两人不约而同地扭过身朝着那满脸都是泪水的女子看去。

女子感受到两人的目光,那悲伤的俏脸上闪过一抹隐晦的不自然。

不是。

这两人说啥呢?

她咋一句也听不懂呢?

剧本也不是这么写的啊。

女子二话不说就从地上爬起,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就要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咔嚓。

凛冽的寒气顿时将整个房间包裹。

哗啦。

一条寒冰锁链直接缠绕在了女子的身上。

白忘冬用力一拽。

这女子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她扭头看向白忘冬,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但还没等她将嘴里藏着的药吞咽下去,刀柄就破空飞来轻轻砸在了她的喉咙上。

“咳咳。”

女子用力咳嗽一声。

紧接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就从她的嘴里被咳了出来,滚在了地上,她看着那药丸,目露慌张,第一时间就想要伸手去拿。

白忘冬手中锁链用力一提,女子身体猛地一颤,骤然紧绷,瞬间动弹不得。

“让我猜猜,你应该就是今晚讲故事的那个人。”

白忘冬低头看着女子,淡淡说道。

听到这句话,女子紧咬牙关,看向白忘冬的目光全然都是怨恨。

白忘冬无视了这份怨恨,他指了指颜花月的尸体继续说道:“如果按照你们一开始的计划,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问颜花月为什么要自杀,然后你就会作为知情者给我讲一个特别合理的故事。”

“这故事会有一定的真实性,但却和我想知道的东西差了千里万里。”

“你的眼泪是真的,所以更有欺骗性。”

“这具尸体是真的,所以更会让人相信。”

女人听着这一句句话,她的眼中涌出浓浓的惊讶。

居然……打从一开始就被全部识破了。

“让我再来猜猜,你要讲的故事是什么?”

看着女子眼中那一点一点涌出的黯淡,白忘冬的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晃荡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眯住眼,紧紧盯住女子,缓缓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该不会……是死了二十多年的宁绮兰吧。”

啪嗒。

女子的身体停下了挣扎。

她知道,这下子,馆主白白自杀了。

她们做的都是无用之功。

她痛苦地捂住了脸,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废物,就连馆主用生命来安排的最后一件事都做不好。

“这个故事,讲的真的蛮糙的。”

白忘冬给出了这样的一个评价。

从颜花月自杀的那一刻,这个打算讲给他的故事就算是开始了。

可是……

白忘冬手掌一划,从腰间白玉当中取出了一张纸。

这是一份名单。

从第一次在云至善的嘴中听到“颜花月”这个名字的时候,白忘冬就想起了这份名单。

这是他最开始找老酒调查的宁绮兰的人际关系。

那上面排列好的一个个名字当中,颜花月的名字赫然在列。

明明只是最简单最普通的一个细节,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

有人刻意地将这件事给埋了起来。

颜花月是宁绮兰的朋友之一。

一个当红的花魁和当红的戏角儿,她们曾经有不少的交集。

而这层关系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答案仿佛顺水推舟般地就都连在了一起。

那双躲在棋盘之后的眼睛逐渐开始有了轮廓。

既熟悉又陌生。

“徐妙锦,怕是要起风了。”

白忘冬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徐妙锦眼眸微低:“厉鬼池不在云家。”

她去云家找了,没找到。

这不应该。

厉鬼池距离夜来园一定不远才是。

“我知道它在哪儿。”

白忘冬开口说道。

当一切都清晰起来之后,之前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变得具象化了起来。

每一个角色都像是在那台上被一根根丝线牵着翩然起舞。

真的是好一出精彩的大戏。

他这一次,还真就是个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