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儿吃。”
陆怀周抽出纸巾擦了擦姜宜流油的嘴。
“没酒吗?”
“有!”
姜自韵立刻举起了手,站起来就去了后院。
很快,一个大坛子被抱了过来,坛身还沾着些许泥土。
“我自己酿的,快尝尝。”
顾见贤看着杯子里的酒,凑到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花香。
抿下一口,甘甜解腻,倒没多辣。
“怎么样?”
“还…行吧!”
顾见贤酒量也好不到哪去,他跟姜自韵一样不太懂酒。
“管够哈!这坛子都是你的。”
片刻后。
“你们不喝?”
陆怀周和张凌霄都摇了摇头。
“我酒量不好,哥哥。”
姜自韵笑嘻嘻地解释道。
顾见贤闻言勾唇一笑,“哥哥”?真是太过瘾了!
心上一喜又让干妹妹给他斟了几杯。
晚间。
“姜…乔…姜自韵!快开门!”
正在床上说着夫妻情话的两人对视一眼。
这是要闹洞房?
姜自韵披上外套拉开门,就看到了捂着肚子弯着腰,满面通红的顾见贤。
“有药吗?”
“怎么了?”
陆怀周也走了过来,俯下身拍了拍顾见贤的肩膀。
“拉肚子…”
“……”
夫妻二人又对视一眼,姜自韵转身就去敲张凌霄的房门。
五分钟后。
“喝了吧,喝了就能好,你别不信。”
顾见贤半死不活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姜自韵手里的符水,满脸嫌弃地挥了挥早就拉虚脱的手。
“真的,你快喝吧,没有药,我们生病都是喝这个。”
“我再也不会信你…”
顾见贤无语地看了另外两个人一眼,想到他们今天不肯喝那坛酒,接着补充道。
“…们了。”
“我承认那个酒我是想让你试了我再喝,但是这个符水绝对没问题!你就喝了吧,哥哥。”
姜自韵有点慌了,她怕顾见贤真有个好歹,她拿啥赔给莓莓?
“是啊,喝了吧,”陆怀周也走过去拍了拍顾见贤的肩膀,“…见贤。”
虽然他们其实都没有喝过。
顾见贤,“……”
张凌霄,“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小贤贤。”
姜宜也凑了过来,跟着一起哄道,“喝了吧…顾…继父。”
顾见贤立刻满脸黑线,无语地看着姜宜。
“…真尼玛小众!”
半小时后。
“我再去看看他吧,别死这儿了。”
姜自韵说完就爬了起来,走到了门口才疑惑回头。
怎么没拦她?
“需要我陪你去吗?”
歪在床头的陆怀周放下手里书,更加疑惑地看着姜自韵。
“你,真的没生气吗?不是在让我猜吧?”
陆怀周闻言笑了一声,又重新拿起了书。
“他现在心里只有莓莓,倒是你,别觉得遗憾就行了。”
“呸!”
姜自韵嗔了男人一眼,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陆怀周看了眼姜自韵的背影,侧过头来继续看起了书,片刻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见贤,还真算得上一个“劲敌”。
“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明天我下山,那个符水,你再找张凌霄给我讨几碗。”
“恐怕不行,我要钱他可能…要钱他也不给,朝他要符水跟要他的命一样。”
“是需要…消耗…【功法】?”
“也不是,我看他就是拿了张符,倒了点儿怡宝进去…那个符我也会画,我明天给你画一打。”
“还是不要了,他继母,你留着自己喝吧。”
“哎呀!”
姜自韵皱着眉头打了病人一下,很快,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个符就是纸和朱砂,不会变质的,根本没有变质的条件。”
“总之只要是你做的,啊,姜自韵,我他妈绝对不喝!”
姜自韵皱眉思考了一下,突然眸光一亮。
“我去给你偷点儿?我知道他在哪放着呢!”
“快去快去!”
顾见贤从床上爬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几分钟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道士的房间。
顾见贤抄着胳膊站在床前,紧紧地盯着张凌霄的脸,姜自韵则悄悄打开柜子,在里面悄无声息地翻找起来。
又几分钟后。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跑到了院子里。
“不够了再来找我拿!”
姜自韵非常大方地把符纸拍在了顾见贤的怀里。
“没钱了拿我的花!”
“谢谢哥!你是我亲哥!”
顾见贤摆摆手。
“小意思,哥穷的只剩钱了。对了,刚才你说他用的是怡宝?农夫山泉不行吗?”
“你忘了美国工程师登月之前撒的那泡尿了?就用怡宝吧。”
“哪泡尿?【嫦探】我又没加入。”
姜自韵摆摆手,“总之,就用怡宝。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了。”
“等会儿!”
顾见贤拉住了姜自韵。
“他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我就认了呗,大不了被他骂一顿。”
“他骂人脏吗?”
“不脏,就是爱哭。”
“……”
顾见贤想了想,又捏了捏手里的符纸。
还是舍不得。
哭就哭吧,哭一哭排排毒。
“我明天就走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了,你要是遇到麻烦就给我打电话。关于你真实的身份…除了两位张道长,我们三个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告诉别人。”
姜自韵看着顾见贤的脸,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抬起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
刚想嘱咐他照顾好莓莓和他自己,张开的嘴巴就僵住了。
“卧…槽…!”
顾见贤立刻觉察到姜自韵的不对劲,一低头就看到了她惨白的脸,莫名其妙地顺着她的目光朝后方看去。
很快,姜自韵就掐住了他的胳膊,眼里的惊恐更甚。
“怎么了?”
除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顾见贤什么也没看见。
姜自韵像没有听到一样,死死地盯着顾见贤背后的桥树,那个出现过三次的“大可爱”,正慢慢地从葱郁的树荫下走出来,露出了一张比她还惨白的脸。
她突然就抬头看了头顶的男人一眼,眼里的惊恐被震惊取代。
树下的男人有着一张和顾见贤一模一样的脸,面上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哀怨。
像是在奈何桥上徘徊了数千年也不肯跨过的幽魂,又像六月飞雪下随时可能化身厉鬼的…窦娥。
翌日清晨。
“【窦娥】什么鬼?”
张凌霄皱眉看着靠在陆怀周怀里,满脸委屈的姜自韵,再一次被她除了物理之外的贫瘠的知识储备搞得烦躁不安。
“…就他妈像我欠了他一样,我欠他什么了?顾见贤都不觉得我欠他,他凭什么缠着我不放?”
“不是这个逻辑。”
顾见贤开口了。
“比如,你抽纸条抽了个二等奖,有人说这个纸条是他的,抢走了,你就得重新抽,结果抽出的是一等奖,你还觉得那个人欠你的吗?”
“你的意思是…他后来什么奖都没抽到?”
“可能吧,他要是得到了,也不至于觉得自己是【窦娥】。”
“哦哦!不好意思,我记错典故了,那个人应该是像死了老公,把长城给哭塌了的孟姜女。”
其余三人,“……”
十分钟后。
张凌霄从后山的山门走了出来。
“进去吧,你俩进去就行。”
姜自韵一把抱住陆怀周的胳膊,吞了吞口水才开口。
“你记得照顾好姜宜,再找个老婆,要是你老婆介意,你就把他给我爸妈带,你一定要重新开始,不然我做鬼…我又做了幽魂也不会再守着你了!”
陆怀周皱着眉头抽出胳膊,一把握住姜自韵的手,凑到她面前无语地看着她。
“你现在说点儿吉利的会花钱吗?”
“I'm not kidding you!”
姜自韵满脸哀伤,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男人的脸才接着说道。
“老师…我那天晚上跟你说的话,没有一个字不是我深思熟虑过的,你就答应我吧…please……”
“alright!”
陆怀周说完就拉着眼前的奇葩进了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