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沂河就理解了朱棣话语中透露出来的纠结,对于这位鬼魂女士的故事,他只能说,这很难评。
这位鬼魂女士的故事,甚至都不能算是这个世界的故事,因为很多都与二人目前所知的事实不符,与记录在《明实录》上的历史相背。
据这位鬼魂女士的描述,她本是二百年前冲宗之女,大明礼王,女扮男装的朱和熠的,替身。
朱和熠因身中奇毒,以至于永远停留在少年时期,发育之前,因此她的女扮男装毫无破绽,无有变身,体格,体态的担忧,这一品亲王之位牢牢坐住,只消没有不该有的心思,混个安度晚年,绝非难事。
但是,她有野心。
也是,若是没有野心,她的母亲德妃怎会让她扮作男子,又怎会在得知她身中奇毒,此生再不可能长大之后,悲痛欲绝,心如死灰。
她有野心,但是没有皇帝,没有大臣会容忍帝国的下一代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长大的怪物,因此,她需要另辟蹊径。
由于需要经常微服去办她的大事,她需要一个替身,一个和她长一样的替身,为保安全,她需要每隔数年寻找新的替身,毕竟她是永远不会长大的。
至于被淘汰的替身,自然是要处理掉了。
但是和她长的一样,又身形相似的替身本就难找,更何况她几乎每隔一两年都需要重新找一次,这就更困难了。
直到她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替身,那是在钦天监,一个豆蔻之年承法,与她身形,面貌完全一致,且永远不会长大的少女。
卢妙音。
朱和熠自钦天监监正处讨来这个少女,培养成了自己的替身,以帮助她在微服谋划大事之时能装作她出现在王府,皇宫。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替身逐渐与本人从样貌到身形,到习惯,到特征完全一样的时候,旁人是分不清的。
固然她对此已有防备,卢妙音的活动范围只有王府与皇宫,每次必有自己的亲信在左,让卢妙音完全无法接触到自己所谋划的事。
如此,她的那些亲信就有办法分辨出谁是真正的朱和熠。
只可惜,卢妙音不是普通人,她是《梅花易数》的法主,易道大家,二百年前十三位近仙之乱,是朱和熠的机会,同时也是卢妙音的机会。
在此之后,近仙之乱后,成功夺得大权的朱和熠只消最后一步,便可成为大明建国以来第一位女摄政王,权倾天下,甚至有望一窥帝位。
其实,近仙之乱后,以卢妙音描述中朱和熠隐藏的力量,完全可以直接强迫冲宗禅位,只是朱和熠怕人言可畏,毕竟她总不能永远当一位幼帝,她只得放弃。
只是在她摄政大明的前夕,被卢妙音悄无声息地替换了身份,卢妙音以礼王的身份下令,将已无法说话的朱和熠处理掉。
“接下来,是这位鬼魂女士的故事中,最不合理的地方。”朱棣暂停自己的描述,提醒道,“转折很是生硬,让人无法相信。”
鬼魂女士说,她在坐上摄政王之高位后,发现自己爱上了朱和熠,并深深地为此后悔,因此她开始研究复活之术。
她研究的复活之术,其根本上与这边的卢妙音不同,这边的卢妙音是建立在法主的基础上,意图以信仰创造一个法主,帮助法主缔造道果,以完成复活。
当然,这个办法被证实是他们所认识的这个卢妙音所作的为了隐瞒自己真实目的的掩护。
但是这位鬼魂女士研究的,是真正记录在《仙砂返魂箓》上的复活法。
所以朱棣与王沂河很难理解,你真的是爱上了朱和熠而不是恨上了她吗?
用《仙砂返魂箓》来复活朱和熠,那复活的能是人?
而且你这爱得是不是也太突然了?
“什么意思?”看着朱棣噼里啪啦说完,王沂河先是陷入了沉思,足足半个小时没说一句话,就在朱棣以为王沂河听懂了之时,却迎来这么一句话。
感情是听懵了啊。
“不是,我猪脑过载了啊。”王沂河站了起来,开始来回踱步,“这是她幻想出来的?还是平行世界?穿越者?总不能她说的才是事实吧?”
“唯独这点不可能。”王沂河反驳了自己的猜测,“我们的这位卢妙音,是真的以女子之身做到一字一品亲王之尊,获封礼王的,除非她上位之后修改了所有的文书,记载,从而修改了纸面历史。”
“这不可能。”朱棣解释道,“只要是大明存在过的,不管是修改前还是修改后的文书,都会被我的永乐大典收录。”
“我们这位卢妙音能摄政大明,靠的全是她自己的手段,朱和熠,历史上也不存在。”朱棣沉思,“倒是你说的穿越者,可能性不小,照你这么说来,二百年前那件事的祭品,恐怕不仅仅是本世界的十二万七千余人,还要算上平行世界的。”
“如此一来,那本书的恐怖程度,怕是还得往上再调一调,我们谁也不知道那本书在二百年前究竟受到了多少献祭。”
不过好在,现在朱棣对那座应在碑可以说是盲目自信因为别的会骗人,但大道不会啊,《非想名箴》是在大道上留名的金法,而应在碑上又有与《非想名箴》关系不浅的法门,那恐怕也是金法,而《仙砂返魂箓》,朱棣判断,这顶多是一本真法,再怎么蹦哒都不可能越过金法去。
所以应在碑能压住《仙砂返魂箓》这不是轻轻松松,只不过他对于坎卦中那颗脑子提到的,不可说全称的法门有些在意,仅仅一个章节便是真法,若是一整本,恐怕未激活的应在碑可能还真压不住。
如今出现了平行世界的设定,这个世界只一卷出世,谁知道其他世界是什么情况,朱棣觉得不妥,他看向王沂河。
“你觉得自己需要多久,才能掌握你的法。”与王沂河不同,他可不敢将那四个字说出口,仅仅是听就让他把持不住,若是说出口,岂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