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原本的剧情里,他作为半路上要赶回去的大祭司,有关韩家灭门的真相他是不会知道的。
但剧情已经熟悉的跑偏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放眼江湖,能在一晚上将享誉天下的韩家屠尽灭族的存在少的可怜。
更别说杀得如此干净,只剩下一个拼死躲进吃人林才得以存活的独苗。
正常的情况下,这样的效率,得几个势力联手才能做的到。
但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朝廷在暗箱操作的话,那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难怪韩家家主临死之前,会让死士去找到唯一可能存活独苗,并交代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这是知道报仇无望。
皇帝。
即便五仙教避世已久,也知道这茬有多硬。
苏牧尤是在等韩文轩做出决定。
要是选择放下了仇恨,那么武林大会结束,就是对方跟着他回去的时候。
韩文轩神色恍惚了一瞬,紧随其后的是满满的挣扎。
从吃人林中出来之后,他也曾故地重游。
承载了韩家几代繁华的府邸已经被人为破坏变得破败不堪。
分明还没过去多久,荒芜的却像是数十年没人住过一般。
墙角地面,随处可见暗红发黑的血迹。
灭门之仇,自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双拳紧握,平日里修剪得当的指甲此时也因用力过度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我还没查清楚。”韩文轩一字一顿的说道。
现在他手中掌握的条条线索,都将真凶指向皇位上那人。
但是,动机呢?
有句话叫做死也要死的明白,他不想不清不楚的活着。
倘若真的无端暴起,或是因为什么可笑的‘功高盖主’,那么即便再困难,他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苏牧尤没有错过韩文轩眼中的那份倔强,下意识的,他扫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死士。
而敖译此时也垂眸看了过来,薄唇紧抿。
身为第三位知情人,他当然知晓另外两人在打什么哑语。
眼下这情况,等同于韩文轩跟他们说:我要去送死。
又或者是:我几年甚至十几、几十年没办法回去五仙教报恩。
大祭司会怎么做呢?
无动于衷的看着,出言阻止,还是......
因心底抱有的某些感情,做出强行将对方带回五仙教的事情?
苏牧尤的猜的没错。
某些人又开始胡思乱想乱吃飞醋了。
氛围有些微妙。
元云墨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
他眉头微蹙,“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太明显了。
“没什么。”韩文轩抢先一步回答,他不想让好兄弟担心。
不过,他问心有愧,甚至不敢抬头和大祭司对视。
欠五仙教的,真的太多了。
苏牧尤根据人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敖译一如既往同影子般步步紧跟,一起离开了这短暂充当会议室的地方。
一行人再次被分成了两波。
......
“你要放纵他继续下去吗?”
纠结许久,死士兼试药人的敖译,还是将这个问题抛向了名义上是他主人的大祭司。
苏牧尤于位置上坐下,也不语,只是把玩着手上的蛊虫。
没有某人的出现的话,那么答案是肯定的。
韩文轩性格外向热忱,没有因为曲萧俟大祭司的身份而顾虑什么,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
适量的活泼,也不会让人觉得烦躁。
这样的他,让原主倍感新鲜,好奇心与探究欲一起升起,再逐渐产生感情。
当然,那是在原剧情两人有长时间独处时间的情况下。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某人的强势插足,让他们彻底远离了‘孤男寡男’这个词。
人设的性格虽然不好,在感情方面却是实打实的白纸一张。
在和韩文轩极为短暂的相处中,苏牧尤依旧‘升起了朦胧的好感’没错。
这也是他会硬吃族规也要放对方离开的原因。
但这些好感,被和敖译更为刺激的那些零距离甚至负距离相处一冲,散的连影子都找不到。
一个留下一点回忆远赴他处,一个趁虚而入又争又抢。
程度之变化,如同开胃小菜和珍馐盛宴。
在大祭司的心中,谁的亲密程度更高,不必多说。
更别说,五仙教由于族人有限,向来都是一夫一妻制......
苏牧尤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笑意。
综上所以,他只有唯一,而不会all in。
敖译其实是个耐心相当不错的人,这是他百分百任务完成率的因素之一。
可现在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人,良好的品性却被丢到了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他上前一步,于心尖尖的人面前半蹲下身。
半是讨好、半是试探的将下巴搭在了大祭司的膝盖上,“你不要管他了,好不好?”
这是绝对臣服的姿态。
敖译不想让大祭司掺和到这件事里去。
一来,是不想让对方再这般关注韩文轩;二来,皇位上那个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担心自己的心爱之人会因此被连累。
至于韩文轩的死活......
随便吧。
苏牧尤垂眸看向死士,神色有些复杂。
不过,嘴巴还是那般尖酸刻薄,“你这是在对我的决策指手画脚吗?”
虽然他并没有表明要强行带走韩文轩。
什么锅配什么盖。
阴暗偏执的人,就需要一个怎么撵都撵不走、能完美给予安全感的爱人。
撵不走只需要厚脸皮,但能完美给予安全感的人却屈指可数。
好巧不巧,敖译就是这么一个。
他无亲无故,上一任卖命的主人也死的透透的,形单影只。
再适合不过被拿捏掌握。
更别提,敖译本人还上道的很。
除了大祭司,其他人在他眼中跟地上的蚂蚁、路边的草木一般无足轻重。
就算是上任主人的亲生儿子。
死士用自己的行动和态度表明:他只有他了。
这安全感,可不就给的足足的吗?
苏牧尤面无表情的看着敖译,心底却好整以暇的期待着他会有些什么反应。
被怼习惯了的敖译并没有因为大祭司这不客气的话而感到气愤不满。
因为,比起口中说的话,他更在意的是对方的举动。
——放纵了他的贴近,并没有轻呵一声,让他滚到一边去。
死士眨了眨眼,嘴角毫不掩饰的上扬,“可以吗?”
他的意见,能让对方产生些许的动摇、甚至左右到决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