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云朗明日就回雁北了。
玄蝠已经下了旨,给他留五万的兵,其余兵力,待他回去,就让他们向南迁移。
要赶在五月汛期来临的时候,到达南方,参加防汛。
玄蝠会让工部官员牵头去雁北,协助檀云朗让留守雁北的兵力,参与生产建设,造福一方百姓。
她已经让他和工部的人在宫宴上接洽过,双方会谈愉快,已经先行谈妥了一些事。
他踌躇满志,也想早点动身回雁北。
方才,他和工部的人多聊了一会,一转身,发现她已经离开了,没有跟她告辞。
他想着,还是要跟她告辞,这是礼数。
天已经黑了,他去太和殿,有些不妥,但等明早她起身,不知是何时,他急着动身回雁北,不辞而别,失了君臣之礼,更是不妥。
这会,如果她歇下了,他就让宫人传达一声,算是向她辞行了,全了礼数。
他心中主意已定,脚下未停,来到太和殿。
一问宫人,皇上不在。
入夜了,她不在寝宫休息,会去哪儿?
看到她的贴身侍卫钱桦却是在殿外守着,照理说,钱桦是贴身侍卫,应该不离左右才对。
他走过去问他,“皇上去了哪里,你怎么还在这?”
钱桦道:“皇上独自出去,不让末将跟着。”
檀云朗心中疑窦顿生,声音冷了起来,“她去哪里了?”
“檀将军,末将不能说。”
“那你带我去!”
钱桦站着不动。
檀云朗道:“皇上今日饮了不少酒,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可担待得起?快带我去!”
他的话有道理,钱桦心中也着急,不敢再耽误下去,忙带上几个人出发。檀云朗和疾风几人汇合,
钱桦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很快出了宫。
待钱桦把他们领到庸恩路,檀云朗看到那古朴的房子时,他问道:“就是这?”
钱桦点头,”是。“
檀云朗对钱桦,疾风等人道:“你们带着人,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
大门虚掩着,他进了大门,就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只是声音很小,听不真切。
是玄蝠的声音,他又走了几步,声音更清晰了一点。
他也看到坐在后院屋顶上的一男一女,他们在喝酒,样子还有一点亲昵。
这个时侯,如此状况,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他停下步子,隐去了所有的气息。
两人还没喝几杯,杭九盏就看她好似有了困倦之意,想要睡觉,又在强撑的感觉。
他心中顿觉蹊跷,好像哪里不对?
对了,她怎么能醉呢,她的酒量,是能赢过他的啊。
他这个千盏不醉的人,把整个在奉京的产业都输给了她。想想身上没多少银子的日子真是不好过,想想都后悔,当初一时冲动,就答应了跟她赌了。
他伸手扶着她的胳膊,摇了几下,“你喝醉了是不是?”
她的头随着身子在摇,嘴上说道:“没有啊。”
他气道:“你就是喝醉了,上次你喝那么多都没事,今日怎么就醉了。玄蝠,你是不是骗我的。”
“你没听过,酒逢知己千杯少,嘛,上次喝再多也没事。“
“那今天怎么就醉了?”
“跟你说,我没有醉,今日就是高兴,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她敷衍地答道。
杭九盏气得嘴角抽搐,“狡辩,上次肯定有鬼?”
玄蝠凑近他的脸,眨眨眼睛,“想知道么?”
“想!”他老实地答道。
“给我一包绝育药!”
“啊,一口酒呛在了他的嗓子里,他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把酒杯放在了屋顶上一个平稳的地方。
“不会吧,你是皇上,怎么还要绝育药?”
她嘟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要了给别人用,是给男人用的。”
杭九盏心中鄙夷,“这也太狠了!你给谁用?”
“这个不告诉你。”她带着三分醉意,声音难得一片温软。
他也嘟囔道:“草民没有你要的这药。草民不是什么药都有的。”
月色正好。
近在咫尺的美人,樱唇嫣红饱满,还懒洋洋地看着他,他心里乱跳起来。
他努力地挪开了眼,头转到一边去,不要看,不能看!
哪知,她的头顺势轻轻靠在他一侧的肩上。“当真没有?”
杭九盏被她轻轻一依,心中却是一紧。
他有贼心没贼胆,但她都这样了,他不那啥,不显得太没用了?
他正要伸开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回应她的柔情。
她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有,就拿给我,没有,我就杀了你,就这样!”
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又羞又恼,快速地收回手,“没有!”
“杭九盏!你明明有,还骗我,我当初为什么留你小命,你该心中有数,就是要你为我所用!问你要点东西,你推三阻四的,要你何用?”
她生气了。
杭九盏伸出脖子,指了指,道:“那还是杀了草民吧,草民真的没有。”
他就不信,玄蝠能真杀他,不过是嘴上说说狠话罢了。
她还说要重用他呢,真能放弃他这个来自现代的人?
“哼,你在雁北,一箭差点要了檀将军的命,他这两天正好在奉京,我便让他会一会你这个大仇人!”
说着,她挣扎着起身,就要离开。
他一听檀云朗的名字,顿时一个激灵,忙一把抱住她的腿,“不要,皇上息怒!草民跟你开玩笑的,我什么都有,你想要的我都有!”
为表忠心,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包药塞进她的手里。
玄蝠接过,收起,瞥了瞥他,冷冷道:杭九盏,你的爪子想要剁掉?”
她双腿被他抱住,甚是不雅,心中对他这种行为实在是嫌弃。
腿上,手上使劲,连踢带推,摔了他一把。
哪知他还不撒手,她一个不稳,被他带着滚落下去。
就这样,两人竟齐齐跌落下屋顶。
还好两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还没跌到地下,就变换体位,在地上轻轻一踏。
就在稳住了身形的刹那间,杭九盏却是迎上了一柄长剑。
剑锋散发的寒意,让他本能地连忙躲闪。
皎洁月光下,他看清了那张愤怒的脸,心里叫苦不迭,这女人的乌鸦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