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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6点钟,林旭就被母亲王香芝从睡梦中喊了起来,带着一身的酒气半闭着眼睛,勉强吃了半碗面条和一个荷包蛋,又匆忙跑到院子里的自来水边,胡乱洗了一把脸后,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母亲放在沙发上的一套,自己上大学参加军训时的迷彩服穿到身上,然后将自己脚上的拖鞋踢到一边,拿过母亲早已准备好的一双旧运动鞋穿在脚上。

林旭刚刚忙活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小姑父那爽朗的说话声:“嫂子,小旭睡醒了没有啊?哎呦!昨天晚上小兰回家和我说起这件事,我都替孩子感到惋惜和心痛;咱家小旭这白白净净的一个帅小伙,就应该待在办公室里写文章,怎么想起让孩子跟着我去受这个累啊?别说小旭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孩子啊!很多农村出来的孩子也吃不了这个苦啊!你和我国雄哥这到底是咋想的?”。

“还能咋想的啊?不能因为他大学刚毕业,就整日里待在家里睡懒觉吧!再说了,这长的白白净净帅气能当饭吃?我和你嫂子又没有逼着他去天津专门干建筑,正好让你带着他吃点苦受点累,也好趁着这个功夫,给他自己挣点零花钱,等上班的时候给自己买身衣服不是正好啊!”没等听到母亲王香芝的回答,父亲林国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哈哈,宝柱!你哥说的也对啊!小旭这么大人了,自己在家里也待不住啊,有你这个小姑父带着他,我和你哥不是更省心嘛!再说了,跟着你在外面摔打一段时间,这体格不还得到锻炼了,你看他现在这身体,别看人强马壮的整天吃不了多少东西;对了,你早上吃饭了没有啊!我这锅里还剩一碗面条呢,这是早上小旭剩下的要不你吃了?”这时传来母亲轻松欢快地话语声。

“哎呀!这孩子好不容易读书熬到头,这又要去受累!不是我说你们俩,在孩子没有娶上媳妇之前,这挣钱是你们父母天经地义地事情,可不能指望着孩子们能挣多少钱啊!就算让小旭跟着我去受累,到时候结算工钱我只能给小旭啊!人家都是疼孩子还来不及,你们这倒好!这么热的天气,竟然让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在自己家门口去干建筑,这孩子就算能拉下脸来,你们呢?哎!你们也真是的有病乱投医啊!

“算了吧!既然你们当父母的都不在意了,我一个当姑父的瞎操什么心!小旭,你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快点要走了,这马上要上人了!”林旭小姑父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着林旭父母说道,随即他朝着林旭房间大声喊了起来。

在去往工地的路上,林旭将双腿搭在小姑父的自行车后座上,双腿用力朝着地面蹬去,引得前面用力蹬车的小姑父连同自行车,在柏油马路上两边来回晃荡;小姑父一改刚才严肃地模样,一边任由林旭在后座上胡闹,一边笑盈盈说道:“昨天晚上又去喝酒了?瞧你这一身的酒气,到现在还没有挥发掉,是不是昨晚喝大了?”。

“哪里啊!我们昨天晚上3个人,一共才喝了2瓶白酒,而且还都是38度的低度酒;对了,小姑父你在街上给谁家盖房子啊!这工地到底咋那个位置?”林旭一脸轻松淡然地,自顾放松地玩耍着随口问道。

“就在乡政府大门口对面,我们村卖农药化肥的小军,他原来不是在乡政府农业站上班嘛!后来自己在乡政府对租赁了几间房子,一边上班一边卖农药化肥,这几年下来生意做大了,不仅咱们乡老百姓只认他家卖的东西,就连附近外县的几个村都到他家里买东西;前年的时候,他在李村街上找了一个对象,靠着他自己的关系,再加上岳父家的关系,买下了原来开门市的那块地,这不是要准备盖两层小楼嘛!”小姑父一边和林旭絮叨着,一边用力握好自行车车把,说话间两个人很快就到了街十字路口。

小姑父将头扭向一边,对身后的林旭说道:“嗯,对面那个小卖部就是小军他岳父家开的,要不是有点关系,一个外村人想要在这李村做点生意,哼!还真是有点难啊!这个李村和别的村不一样,整个村子3000多口人都是一个老祖宗,没有一个杂姓;只要大队书记在村里喇叭上高呼一声,整个村里的人都立马行动起来!它不像我们村一样,虽然我们村名义上是全乡最大的村子,总人口已经超过了5000人,可是我们村是杂姓村,乱七八糟的姓氏加起来至少有十几个吧! ”。

“对了!我在工地上可是经常见到你舅和你表姐进进出出啊!到时候,你可不要感觉不好意思啊?这建筑工地上就没有一件轻松的活,要不是今年家里的地种的多,我才不愿意在家门口包活干呢?这抬头就遇到熟人,完全没办法和天津比,在天津我只负责垒好自己的墙就行,其他事情一概不需要操心,一个月下来比在家里包活还挣的多。

“也不知道你爹娘是咋想的,还认为这干建筑是一件来钱快轻松的活计,哎!天底下就是这干建筑的最辛苦,砖你要一块块地垒上去,这水泥你要一锨一锨地端上去,那么想象的那么容易?”小姑父絮絮叨叨地说着。

“还能咋想?全家就靠我爹那点死工资,又不像原来在农村种地的时候,尽管那时我爹工资没有现在多,可至少家里还有其他收入啊!遇到事情完全可以周转一下,可现在呢?我们兄弟几个年龄都大了,家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这上班后马上又马上面临找对象,哎!如果明年我哥嫂再添个小孩,哈哈!过年过节这么一大家人住哪里?他们肯定内心也着急啊!再说了,我也想出来挣点钱,这一帮同学朋友们聚在一起,不能老是白吃白喝啊!”林旭停下脚下的动作,望着不远处地乡政府大门叹气地说道。

“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爹选择错误,当初就算全家农转非了,干嘛要卖掉农村里的两座房子啊?人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村里待不下去了呢?现在可倒好了,卖房子的钱全部供应你们几个上学了,还在外面借了一屁股外债,这可是撇开农村老家了,结果孩子们回家连个窝也没有了!当初我就和你娘坚决不同意,哎,再说这样都晚了!你爹啊!也就那样吧!”说话间两个人就来到了,乡政府大门对面的一处工地上。

林旭小姑父将自行车靠在路边一棵柳树下放好,指了指马路边上一堆小山般的黄沙,笑着对林旭说道:“以后你就专门负责筛沙子了,把筛好的黄沙用小车推到,下面的打灰机旁边就算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