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白光从他的口腔里溢出来。
紧接着，他脸部的每一个孔洞中，都涌出了温和的白色光芒。
知天晓地低头，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轻声说：“好啦，梓柯宝宝就别盯着现在的姐姐看了。……也不好看。”
李梓柯没有移开目光。
知天晓地颓废地耸了耸肩。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个突然不讲礼貌的小女孩，只借着刚刚治愈法术发挥，那一瞬间为他注入的力气，抬手拍向自己的额头。
他在李梓柯的目光中，颤抖着声音说：“三眼知万物……不知为智。”
知天晓地额头上的花纹一闪。它暗淡了下来，和他额头上的其他皮肤融为一体。
由花纹投影出的图像和嘴巴，也都消失了。
知天晓地长叹了口气。他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沙发上的重叠玩偶盖住，也没管那些落在他眼前的长头发。
他说：“你现在满意了吗？”
李梓柯摇头：“不满意。”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知天晓地叹息着问，“你已经知道得够多了。在我第一次听到无限世界的本质时，我差点疯掉。”
“那是你太脆弱了。”李梓柯平静地说，“我没有问题要问那张嘴巴了，但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知天晓地拂开自己眼前的头发，定定地看着李梓柯。
片刻后，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恶毒而扭曲的笑：“你是不是没有爹？真可怜啊。”
“比不过你。”李梓柯还是很平静，“说的好听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实际上只不过是把她当作挡箭牌而已。但凡你用了异能【三眼知万物】，她都不会真的死在那个副本里。”
她冷酷地补充：“更不会到了现在，都没有任何一个玩家带回她成为Npc的消息。”
知天晓地咬牙。坐在他对面的小女孩对他的攻击油盐不进，反倒是他被反将了一军，现在恨不得要把说出那句话的李梓柯千刀万剐。
他和李梓柯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深刻的利益联系。更不用说，现在指示李梓柯行动的002号系统，曾经也对他下过类似的指示……
要不是002号系统，他怎么可能需要将自己的女儿卖给那群灵魂！
知天晓地暗自磨牙。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又开始不稳定了，赶紧再扯了一枚蝴蝶结发卡吃。
他泄了气，自以为已经在和李梓柯的对峙中失败了。
知天晓地问：“你要问什么？”
李梓柯问：“那个任务物品要在我这存放多久？”她顿了顿，再问，“你支付什么报酬？我只收金子，纯度999的那种。”
“……”知天晓地沉默了。
他看着李梓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被这样一个财迷给打败了。但一想到不止他，所有无限世界玩家的排行榜排名，都在李梓柯的下面。
他又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了。
知天晓地搓了搓牙花：“先放着吧。等需要用的时候，我再和你说。至于报酬……一块一公斤的999金块，如何？”
他看李梓柯没说话，便补充：“这是一次性买断价格。之后不论在你那里放了多久，都只有这块金子当报酬。”
李梓柯飞速计算。
金子的密度是19……19多少来着……
系统看不下去了：“千足金密度为19.32g\/cm3，1公斤的金块大小约为51.760立方厘米。”
李梓柯对立方厘米还是有概念的。
51个她小拇指大小的金块堆叠在一起……
“不够，我要加倍。”李梓柯讨价还价，“我要两公斤的999金块。”
“……行。”
知天晓地疲惫地挥挥手。
李梓柯面前的半空中，出现了一张自上而下，徐徐展开的羊皮纸质地的合约。
李梓柯认真阅读了合约的各项条款，在合约的右下角签了自己的名字。
合约也在知天晓地面前展开，他签了自己的名字。
在合约双方都签下名字后，合约缓缓消散。
至此，合约一式两份，正式开始发挥它的约束效果。
知天晓地疲惫地缩进小沙发里：“好了。我会通过系统邮箱给你寄金块……金块会直接送到你的房间里。”
李梓柯犹豫了下，伸出手：“现在就给我吧。”
知天晓地翻了个遮遮掩掩的白眼。
一张上面放着一块巨大金块的茶几凭空出现。知天晓地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说：“自取。”
李梓柯两眼放光。
她快步闪到金块面前，抱住了这块金块，尽情地摩挲它上面的每一个平面。
系统尽职尽责地给她验货：“这块是999纯金。”
还是知天晓地刚刚在系统上用积分订购的。
系统思考了下，不知道李梓柯还有多久，才会发现系统的商店里添加了可以用积分等比例兑换的金子。
但她也不打算提醒就是了。
知天晓地从头晕目眩的状态中缓了过来。他一睁眼，就看到正在抱着金块的李梓柯。
他张嘴，闭嘴。
知天晓地酝酿了下。
知天晓地骂：“你那个龙瘾别在我这犯！回你自己房间去！”
李梓柯勉强找回一点神智。
她傻笑着对知天晓地挥手：“下次有这么好的任务，还找我啊。”
黑色的阴影从她的脚下蔓延，径直将抱着金块的李梓柯吞了进去。
阴影消失。
知天晓地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问：“从哪里捡来的怪胎……”
他的声音空落落地消失在客厅的空气中。
知天晓地再缩进小沙发里。他嘟哝：“乖宝贝……爸爸的好女儿……你一定不会怪爸爸的，是吧……”
他嬉笑着咧开嘴，手指再用力按在自己的脸上，将两侧高扬的嘴角往下压。
“毕竟你是爸爸的孩子嘛……怎么会怪爸爸呢……”
知天晓地撇着嘴，从笑转为呜呜地哭：“我的小宝贝呀……如果没有你，爸爸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还好你已经死了……小宝贝……但你怎么不放过爸爸呢……”
他大声地哭了起来。
“但爸爸不会遂你的愿！”
“爸爸啊，会活下去……即便是现在这样，也会继续活下去！”
他又哭又笑。
002号系统没管他发疯。
因为，正和往常一样通过阴影来移动，还抱着金块的李梓柯，被人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