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柯看着白天晴收拾东西。
她从柜子的最下一层，翻出了一些未曾落灰，被保护地很好的登山装备。
白天晴小声骂了几句无限世界。
她把背包往上掂了掂，问李梓柯：“你没有东西要拿？”
李梓柯伸手。一把纯黑色的，由阴影构成的冰镐出现在她的手中。
李梓柯笑着说：“没有了。”
白天晴盯着她看了几秒，说：“难怪你一路跟着白雪，还能走到这里。”
李梓柯无辜地笑笑。
白天晴掏出放在口袋里的地图，展开抖了抖。
她说：“我们和白雪走不一样的路。而且……还有另外两个在生路上的人，我作为向导，要先把她们带上，才能去雪山圣地。”
白天晴问：“小朋友，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梓柯摇头。
白天晴也不再问她。白天晴自己把地图收起来放好，说：“我知道她们现在都在哪里，你跟我来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语气没什么变化：“我不在这里，这里就会不那么安全了。虽然我不知道现在雪山里的环境如何，但你跟在我身边，总比在这里好。”
李梓柯也看向二楼。
她还记得之前她和白雪在院子里铲雪时，她看到的，二楼窗户的景象。
那些仿佛拼图一样，填满了整扇窗户的影子……似乎并不是她原本认为的，右白虎一行人。
右白虎她们，在二楼遇到了什么？
李梓柯没抓到二楼的蛛丝马迹，便直接问白天晴：“二楼有什么吗？”
白天晴笑了下。
她说：“我只是这里的维护人员。”
只是维护人员。
——虽然白天晴很熟悉这里，但这里并不是她的住所。
她只复杂维护这间木屋，让它不至于在雪中分崩离析，或是被雪掩埋。
李梓柯恍然。
白天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温和了些。
没人会不喜欢聪明又懂事的小孩。
白天晴笑着说：“另一方面……我是活人。”
她看向二楼。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白天晴看向二楼的目光中，带着隐约的恐惧。
——那是作为活人，对死亡和超出认知的内容的恐惧。
白天晴知道二楼有什么，但她不能说，也不能知道二楼有什么。
李梓柯笑着凑到她身边，揽住她的手臂。
“您要往哪个方向走？”李梓柯问。
她熟练地伸出手。一片薄而结实的，黑色阴影构成的台阶，从她的脚下延伸了出来。
“你还小，不能总想着走捷径……”白天晴嘟哝着说。
她走到门边，推开了木屋门。
她看了几秒木屋外飞扬的雪花和狂风，再转头看李梓柯脚下的那片台阶。
李梓柯眨眨眼，问：“您要往哪个方向走？”
白天晴的脸一红。
不过也只红了一下。
李梓柯都当作没听见她刚刚那句话了，她当然也就顺着台阶走下来了。
白天晴掏出指南针，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方向。
黑色的台阶送到了她的脚边。
白天晴还在看指南针。
台阶便轻柔地将白天晴托起，向上送了些。
李梓柯站在白天晴身边操控阴影。
这一级原本还有些狭窄的台阶，在她的操控下向周围拓展，变成了一块占地四个平方的小平台。
李梓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用更薄的阴影来做墙壁和天花板，将台阶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意移动的小屋子。
只要她还在，这间小屋子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白天晴终于从指南针里抬起头。她把指南针塞回口袋里，要和李梓柯说前进的方向。
但她刚抬头，就看到了李梓柯刚刚造出来的这间小屋子。
白天晴沉默了。
她刚说出来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已经在这个副本里当了不知多少年的Npc了，形形色色的玩家也见了不少。
但李梓柯这样的，确实还是第一次见。
李梓柯眨巴眼：“怎么了？”
白天晴再看了一遍这间小屋子。
她问：“既然你已经造出屋子了，那能造方向盘和轮子出来吗？”
十分钟后，白天晴舒舒服服地坐在了驾驶座上。
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面前雨刮器不停的浅茶色透明窗口，踩下了油门。
李梓柯坐在她身边的副驾驶座上。
李梓柯造出来的，是一辆四人座的大号轿车。白天晴和她描述了很多轿车的相关信息，但她的异能不是机械方面的，只能依葫芦画瓢，做出一个大致的形状。
至于换挡、油门、刹车等一系列复杂的传动装置——
李梓柯都直接转化成命令，直接丢给阴影。
比如换挡，就是要前进或者倒车；油门就是要加速；刹车就是要减速……诸如此类。
最后居然也捣鼓出了一个类似模样的轿车。
李梓柯嫌轮子可能陷进雪里，直接对构成轮子的阴影，加上了近地悬浮的命令。
白天晴踩油门，嘴里还念叨：“可惜这个轿车里面，没有空调……”
她话音刚落，一团昏暗而温暖的火焰，就出现在了轿车的顶棚上。
白天晴再沉默。
李梓柯困惑地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她伸手试探了一下火焰的温度：“是暖和的呀？”
白天晴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把防风镜往上推，说：“谁能和你在副本里搭伙，真是有福气的。”
李梓柯笑着摇头：“我也有福气呀。要不是您说了很多轿车方面的事情，我也没办法造一辆轿车出来。”
白天晴失笑：“你呀……”
怪讨人喜欢的。
但，对李梓柯来说，她刚刚说的话都是实话。
李梓柯自身的身体，已经比现实世界里的任何一种通行工具都强悍了。只要她想，她可以用包括但不限于阴影的各种方式迅速移动。
对她来说，阴影是好用的武器和盾牌。
但她从来想不到用它来造一辆轿车。
白天晴驾驶着车往前。
这是第一辆开进雪山的车，所以雪山还没针对这辆可以近地悬浮的车，设下什么新的关卡。
路况很好，也不用担心车坏掉。
车在近乎垂直的冰壁上行走。
车内的布置自动旋转，和重力的方向垂直。
白天晴还有余力和李梓柯聊天：“我以前是开货车的，还对各种各样的车有点研究。后来就不行了……雪山里的消息太闭塞了，连本新的汽车杂志都没有。”
李梓柯想了想。
她问：“您还记得之前的异能吗？”
白天晴笑着摇头：“不记得了。我这种Npc，所有玩家时候的记忆都会消失，当然也不记得我之前是什么异能。”
她爽朗地自嘲：“我只希望某一天，我能买到一个和汽车有点关系的异能。”
李梓柯笑着宽慰她：“能买到的。”
白天晴不在意地笑：“托你吉言。”
两人之间的气氛祥和，半点都不像是在副本里。
系统纠结了会。
系统问：“你喜欢白天晴吗？”
李梓柯：“？”
系统：“这会是她的最后一个任务。”
李梓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