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朱雀打量着右白虎脸上的表情，笑着说：“怎么了？”
右白虎轻轻摇摇头，将这本日记递给不叫朱雀。
她看向还在房间里的左青龙，低声和不叫朱雀耳语：“这里有问题。”
不叫朱雀笑了下。
她当然知道这里有问题。
副本里出现的房子，有哪一间是没有问题的？
但在不叫朱雀看清这本日记本上记载的内容时，她还是凝重地皱起了眉。
不叫朱雀低声说：“最后这几句，我看着像是我写下来的。”
右白虎一愣。
不叫朱雀再端详着日记本，摇了摇头说：“看着又有点儿像是玄武写的……下海打玄武人呢？这么久了，也不见他吱个声。”
右白虎抿了抿嘴。
左青龙走近了些，笑着和右白虎说：“这本日记里画的地形图有用吧？”
“……地形图？”
左青龙点头。他从不叫朱雀手中拿过日记本，向她们展示一页空白的纸页。
“这一页上有地形图。”左青龙理所当然地说，“虽然这和地图还有点区别，但我们不是打算找到了地图，就去雪山圣地嘛。”
他再把这张空白的纸页，往右白虎的面前递。
他问：“……你看不到吗？”
右白虎看着他。
她吸了口气，再慢吞吞地将自己胸腔中的空气都吐出去。
右白虎说：“我看不到。”
她指着这张纸页，平静地说：“在我看来，这张纸，就只是一面空白的纸。”她掰开左青龙僵住的手指，将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右白虎继续说：“我以为这里才是重点。”
她看着自己哥哥的眼睛，试图从这双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中，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再或者……
就算只能看见左青龙眼中的那个世界，也很好。
但右白虎只能看到一双没什么异样的，左青龙的眼睛。
和这双眼睛倒映出的她自己。
左青龙猛摇头：“我看这里都是白纸。”他挠挠头，皱着眉说，“我当时还在想，这本日记本怎么后面空了这么多呢。”
右白虎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叫朱雀向她投来不解的目光。
但右白虎没办法对自己的哥哥隐瞒什么。
她们是双胞胎啊，从母体中诞生之前，就在同一个母亲的腹腔中相互陪伴，一起长大。
从她们诞生的那一刻起，她们就一直待在彼此身边。
右白虎怎么能抛下左青龙？
她怎么敢抛下与自己的灵魂都完全相连的，另一个自己？
即便左青龙有可能已经死去，现在站在她身边的这个左青龙，只是一个披着尸体和躯壳的怪物——
右白虎也只能将安全问题，交给未来的自己。
只要左青龙没有伤害她，她们之间就仍然是过去的亲密关系。
左青龙想了想，神情轻松了些。
他说：“既然我们看这本日记，看到的东西都不大一样；那朱雀姨看到的是什么内容？”
不叫朱雀收起了方才的那些警惕，笑着说：“我看到的东西，应该和白虎小主人差不多。”
她简单描述了自己看到的文字内容，但没直接和左青龙说她对笔迹的那些猜想。
左青龙沉思。
他挠了挠头，说：“我去找一下玄武叔，看看他能在这本日记上看到什么。”
左青龙微笑着，轻轻摸了摸右白虎的头顶。
她们一岁比一岁大，能够用来表示亲昵的动作也越来越少。
左青龙上一次像这样摸妹妹的头，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左青龙笑着安抚她：“没事。刚刚朱雀姨不是也说了吗，活着的人和死过的人，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呢。说不定啊，这个副本就非得要死几个玩家才能通关。”
右白虎咬了咬牙，低声说：“……那也不应该是你。”
左青龙笑：“也不一定是我啊。”他笑嘻嘻地轻轻抱了一下右白虎，手臂很快就松开了。
他往房间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先去找玄武叔来——”
左青龙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门外。
右白虎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不叫朱雀小声说：“小主人，你刚刚说的，是不是有点儿……”
“太多了？”右白虎抬了下嘴角，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是我哥啊。”
不叫朱雀苦笑着摇头：“如果……唉。”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在外面哪个角落里了。”右白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朱雀姨，你说我怎么能瞒着他呢？”
不叫朱雀仍是苦笑。
她知道的不多，但左青龙和右白虎当初的事情，在她们那一个小圈子里头，算是闹得挺大的。
就算不叫朱雀再怎么独善其身，都没办法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而她一听，就没办法再对着这两个孩子说重话了。
右白虎小声地抽泣了下，抹干净眼泪：“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吧。”她再次向系统确认了目前的时间，“如果玄武叔回来了，其他玩家还没有来，我们就临摹一份地图，自己走。”
不叫朱雀点头。
她们沉默着坐在房间里。
右白虎再往窗外看。
在她的视线范围中，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雪、稀稀落落的木头栅栏，和更远处的嶙峋黑石头。
右白虎轻声说：“别的玩家上不来也就算了……”
“向导怎么也不来呢？”
向导白雪打了个喷嚏。
她把冰镐往下一拄，指挥李梓柯继续挖：“我当初就是埋在这个地方了！肯定！”
李梓柯抬头看一眼木屋二楼的窗户，再低头握着冰镐往下挖雪。
最上面的那层雪是软的，刚不久才从天空中落到地面上。底下的那一层雪就冻得硬实，她每一稿子，都只能从上面挖下来一点儿。
李梓柯一边挖，一边问：“真的不能用异能吗？”
白雪揉揉鼻子，骂她：“你用异能，你是舒服了轻松了，但之后这里一点儿雪都没有，还能叫雪山吗？叫某座山就得了！”
李梓柯叹了口气，再握着冰镐往下挖。
她现在特别怀念一顿三碗饭。至少怀念对方的好骗和大力气。
但凡这一批同行的玩家里，能有一个不大聪明的，她现在都不会独自一人挖地图。
一批玩家在小木屋里，她在小木屋外，还有一拨玩家呢？
李梓柯挥稿子，想。
总不会在小木屋底下吧？
冰镐的尖端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白雪面上一喜：“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