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白虎在一片白色的海洋里漫无目的地漂浮。
她往下坠，白色的海水争先恐后地涌进她的鼻腔。
她张开嘴，却连自己是想要呼喊还是呼吸都不知道。
她还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了？
右白虎恍惚着，看着自己眼前的白色海水越来越高，越来越满。它们即将撑破自己身边那层薄薄的皮肤，将她彻底淹入这片白色的海里。
她紧紧地闭上眼。
模糊的声音响起：“右白虎！”
左青龙冲到她面前，大声喊她：“右白虎！你醒醒！”
右白虎恍惚着睁开眼。那张属于左青龙的，和她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穿过了重叠的白色海浪，紧紧地贴在她的面前。
……轻飘飘的，暖和的体温像是一团摇曳的蜡烛，将她的她。
左青龙抱紧了自己面色雪白的妹妹。
右白虎现在的体温太低了。就像是将她整个放进冰水里，然后再在她冻死之前捞起来那样冷。
这不正常。
不管是之前右白虎被一团雪绊倒，还是现在的体温状态……都不正常。
他朝汪汪队立大功求助：“请给我们一件外衣吧。”
汪汪队立大功摇头，平静地拒绝：“我的衣服上有很多只有我才能用的法术。离开了我，它就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了。”
左青龙绷紧了嘴唇。
他再看向骨头妈妈。骨头妈妈已经走到了那间商店门口，拉开了玻璃门往里看。但骨头往她们的方向，甩着尾巴奔跑了过来。
它嗅了嗅右白虎，将自己温暖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她身上。
左青龙怔怔地道了句谢。
骨头湿润的眼睛看着他，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
骨头妈妈远远地喊：“这里有防雪服卖——”
她的声音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仍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倦怠状。但听到这句话的左青龙，仿佛听见了天籁。
他抱起右白虎，和贴在她们身边的骨头一起，跑向了这间商店。
汪汪队立大功沉默地跟在她们身边。
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整理得更加平整了些。
骨头妈妈顺手给抱着右白虎的左青龙拉着玻璃拉门。左青龙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便匆忙抱着右白虎跑进了商店。
骨头也一起蹿了进去。
骨头妈妈无奈地笑了下，在汪汪队立大功到玻璃拉门前，松开了手。
汪汪队立大功紧赶了几步，拉住了玻璃拉门的把手。
他和骨头妈妈隔着平光眼镜片对视了秒——然后两人都移开了目光。
她们什么话都没说。
左青龙抱着右白虎，扑到了横在商店中央的柜台上。他紧紧盯着挂在墙壁上的，款式大小各不相同的防雪服，一叠声问：“你好，能先给我妹妹一件可以穿的衣服吗？”
一个男人懒懒地从柜台后直起身。
店主问：“你们要买什么衣服？”
他仿佛完全没看见面色苍白的右白虎。左青龙心里更急，但又不敢催店主，只好继续说：“先要一件可以保暖的衣服。”
店主的目光落在右白虎的身上。他惊讶地挑了挑眉，说：“她运气还挺好的。”
左青龙的眉头紧皱。
店主平淡地说：“别担心——担心了也没用，她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了。”
他转身看着那面挂满了不同衣服的墙，嘟哝着说：“运气真的挺好的。”
左青龙这才稍微放下些悬着的心。他看向正在观察店内陈设的骨头妈妈，低声说：“谢谢你和骨头。”
骨头妈妈随意摇了摇头。
她现在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这家商店上。
虽然她的身体素质不错，但是有右白虎的前车之鉴，她现在也要开始认真思考，自己需不需要一套合适的保暖衣服了。
除去那一面正对着店门的，挂满了衣服的墙；横着的宽柜台上也放着许多高高低低的置物架。
架子上放着许多她没见过的道具。
骨头妈妈想了想，还是朝骨头招了招手，让它别继续黏在左青龙身边了。
骨头甩着尾巴走过来，乖乖坐在她身边。
汪汪队立大功走到柜台边，问正在翻找衣服的店主：“我们准备爬雪山，需要买这些装备吗？”
左青龙瞪他：“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店主还没把衣服拿给他呢！
店主拿着一套用塑料袋包好的衣服，再度站起身。他将这件衣服递到左青龙面前：“你先给她穿上，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接着，他才看汪汪队立大功，说：“你要爬雪山，那你什么都得买。”
他掰着手指算：“冰镐，衣服，靴子，冰爪，防水包……太多了。你要我一个个念吗？”
汪汪队立大功有点犹豫。
左青龙扯开塑料袋，衣服抖一抖就往右白虎的身上裹。
他手忙脚乱地把右白虎的手臂拎起来穿进袖管，再把这件外套的拉链拉上。
他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妹妹。
店主也在看她们。他说：“她已经稳定下来了，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清醒。”
他耸了耸肩，说：“本来也不危险。”
左青龙朝他鞠躬，说：“谢谢。这件外套多少钱？我要买它。”
店主再看了眼右白虎，说：“一件五百积分，支持通过系统划账。”
右白虎毫不犹豫地伸出左手。
他的手伸到一半，被一只苍白的手轻轻地拦了一下。
右白虎虚弱地咳嗽了几声。透明的水从她的眼睛和鼻腔里流出来。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这件屎黄色的衣服，说：“换个颜色。”
左青龙几乎要哭出来了。他紧紧抱住了右白虎，哽咽着说：“好，换个颜色……这件我来穿。”
“嗯。”右白虎轻轻地说，“你穿这件。”
她仍有点儿恍惚，但已经勉强定了神，控制着自己的四肢，站起身和店主说：“谢谢您刚才的帮助。我们需要整套登雪山装备，请问可以让我们直接买一套吗？”
店主笑着摆手：“你自己运气好，和我没什么关系啊——不过雪山设备当然有。”
“不过……”
他有点儿犯难地看着面前四人，又笑了起来：
“只剩下四套了。你们倒是赶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