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亚娜这个名字,是所有西域军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孔雀国的丞相和将军,自然也是这般认为。
连夜逃回翡翠城,烧毁印度河上的渡桥,可不是害怕大秦。
而是害怕费亚娜。
不过,他们知晓,就算费亚娜泅渡过印度河,也无法打下翡翠城。
只要翡翠城还在,那费亚娜就不敢继续往南。
在迪帕克和桑贾伊看来,送出一个波斯行省,换回孔雀国的和平,实在是太赚了。
他们相信拘浪拿也是这般想,只是登基为王后,拘浪拿的性格反倒是疑神疑鬼。
听完丞相桑贾伊的话后,拘浪拿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在他看来,自己的父亲阿育王不过是咎由自取,非要去打什么西域,好好在孔雀国当他的大王不好么?
至于大秦要打孔雀国,这绝无可能。
可眼下,波斯行省这些个贱民,还是让拘浪拿烦闷不已,他问道:“那贱民可以泅渡过河,若是费亚娜也这般该如何?”
迪帕克当即回道:“陛下,印度河本就是上苍赐给我孔雀国的屏障,外人想要渡河千难万难,别看有贱民可以成功,可溺死之人更多。”
这话倒是不假,印度河和恒河一样,发源于喜马拉雅山,印度河自东向西,横跨整个孔雀国。
而恒河却是由东向西再往东,形成了孔雀国最为富饶的恒河平原。
“唉,白白的一个省便宜了费亚娜。”一想到波斯行省,拘浪拿还是颇为心疼。
“陛下,如果一个波斯行省能换来我孔雀国的和平,那便是值得。”桑贾伊回道。
拘浪拿心中虽有不甘,可放弃波斯行省才是最为明智。
眼下,孔雀国元气大伤,国内精锐损失殆尽,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波斯行省又在印度河的北端,和塞琉古国直接接壤,压根就无险可守。
拘浪拿三人一商议,便直接放弃了波斯行省。
毕竟,孔雀国地大物博,国内水系丰沛,虽说波斯行省也是丰饶之地,可与恒河平原相比,就显得相形见绌。
但,对于塞琉古国来说,那绝对算得上肥沃。
只是,让拘浪拿没想到的是,塞琉古国这一个月来,压根就没有出兵占领波斯行省。
反倒是行省内的婆罗门受不了煎熬,竟然向着塞琉古国投降,这才导致民间的贱民动荡,拼了命也要游过印度河,回到孔雀国。
毕竟,在所有信徒的心中,孔雀国才是朝圣的终极目的地。
半晌之后,拘浪拿问道:“迪帕克将军,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了吗?如果费亚娜现在进攻,我们能抵抗得了吗?”
“那是自然陛下,这也是末将在筹备的事情。”迪帕克信心十足,“现在城内有三十万守军,我已向各行省发布了征兵令,到时候可以把总兵力,扩充到六十万。”
拘浪拿闻言,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孔雀国没有天敌,国内平和发展多年,只是能当选士兵的必须得是刹帝利的后代,虽然贱民人数众多,他们可没有当兵的资格。
能把人数扩充到六十万,已经是目前孔雀国的极限。
拘浪拿的目光落在了桑贾伊身上,丞相桑贾伊见状,也赶忙回道:“陛下,您让臣研制的不老药,已经有了明确方向。”
桑贾伊在成为丞相之前,在孔雀国还有另一个职位,那便是炼金术师。
桑贾伊的爷爷活了一百多岁才去世,一辈子便致力于研究长生不老药,而阿育王统治孔雀国期间,也是给予了桑贾伊颇多的特权,让其全心炼制。
以往在拘浪拿看来,自己的父亲阿育王,肯定要比桑贾伊的爷爷长寿,能活到一百多岁,而到时候,自己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到时候就算能称王这辈子也过去大半。
可眼下,天降横财,自己的父亲被人擒拿,自己三十多岁便当上孔雀国的君王。
在拘浪拿的心中,他可不愿意去开疆扩土,只要守着自己的孔雀国便好。
只是只能身为君王,只能活到百余岁,自然不能满足现在的拘浪拿,他便把丞相的职位给了桑贾伊,让其专心研究炼金术。
听到桑贾伊的话,拘浪拿难得浮现出了笑容。
他鼓励道:“桑贾伊,你还有五十年的时间,希望在我八十岁之前,你能完成这一项伟大的成就。”
桑贾伊心中一突,他没告诉拘浪拿,按照他现在的研究,服用长生药的人,比受了刀伤的人死的更快。
桑贾伊心中自然明了,给大王炼出长生药,便是他存在的意义。
只是,这翡翠城内,已是没有合适的囚徒可以试验。
想了半晌,桑贾伊心中一动,问道:“陛下,城外那些个贱民,是否可以交与臣来处置?”
“你想拿他们来试验?”拘浪拿顿时猜到了缘由。
桑贾伊脸色难看,可还是点了点头。
在孔雀国内,贱民是最为低级的存在,按照桑贾伊的观念,他们的命连老鼠都不如,因为他们遇到了危险,只会伸出脖子等待死亡。
而老鼠,还会想着法儿逃走。
用贱民来做试验,对桑贾伊来说,是侮辱,可陛下已经多次提醒桑贾伊,他的作用便是炼金,没有其他。
如果让陛下知道,桑贾伊一直以来的研究成果,只能让人死的更快,他的丞相之位自然保不住。
可用贱民试验,这让身为刹帝利的拘浪拿无法接受。
他面色厌恶,一想到自己以后的长生药竟是这些贱民先吃过的,当即干呕了起来。
迪帕克当即神色不悦,指着桑贾伊骂道:“桑贾伊,你都当上丞相了竟然还想着依靠贱民,你是想让陛下吃贱民的剩饭吗?”
桑贾伊闻言,当即跪下,解释道:“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还在胡言乱语,贱民也能入翡翠城吗?”迪帕克本就看不起这位炼金术师,旋即望向拘浪拿,“陛下,把丞相关键的位置,给这种人,会玷污我们高贵的血脉!”
桑贾伊脸色惨白,他知道迪帕克一直怨恨自己夺了丞相的位置,按照原计划,本该是迪帕克的老丈人,来当这个丞相之位,却没想到便宜了自己。
刚想解释什么,拘浪拿已是摆了摆手:“桑贾伊,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身份!”
桑贾伊猛地磕了三个头,望着拘浪拿一脸真诚道:“陛下放心,臣定然不会辱没王室的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