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带着子婴如期而至,却是没想到,扶苏竟出城三十里相迎。
多次的监国,事无巨细,扶苏都未有纰漏,这倒让嬴政颇为满意。
只是没想到,这咸阳城的百姓,竟也是立于驰道两旁,等待归来的队伍。
多年的匈奴之患终于解决,这些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只可惜,子婴和嬴政一直坐在辇车之内,那些个期盼许久的女眷们,却是未能让子婴见上一面。
归了皇宫后,嬴政宣布,歇息三日,三日后便开朝封赏。
这让随行而归的将军们,颇为期待,灭了匈奴,这等功绩,着实不小。
而项羽数千人马迎战匈奴十万人的战绩,也在咸阳城内迅速传播,一些个够不着皇室的贵族,便把目光放在了项羽身上。
本就出身名门,项羽才这般年岁,又与小公子一起长大,往后前途不可估量。
最主要的,便是项羽已是到了婚配的年岁。
子婴自然不知道这些个八卦之事,归了皇宫,便被母亲王燕领进了居所。
大父下了令,三日后才封赏,这也给了子婴休息的时间,能多陪陪父母。
一年多未见,自己的儿子真就长高了不少。
刚进了屋,王燕摸着子婴的头,笑道:“再有半年,你可就要超过为娘了。”
脱去身上的披风,子婴也是笑道:“长得再高,也是母亲的儿子,父亲去哪了?”
刚才父亲跟着母亲一起接的自己,到了皇宫,却是未见父亲。
帮儿子拿着披风,王燕笑道:“主动找你大父去了,这不是监国期间的大事,得和你大父汇报一番。”
这倒让子婴有点诧异,自己的父亲扶苏,何时这般主动了。
“为娘还得多谢谢你,让那淳老忙于编纂文书,又兴建工坊,倒是没什么时间来找你父亲。”
闻言,子婴这才释然,看来淳于越这些个日子,倒是没闲着,不但要忙着给自己建造火枪,还要主管编纂《大典》的进程。
这《大典》没个三五年,是成不了书的。
淳老年岁不小,却还有这般精神,也是不易。
正想着,王燕拿着披风,却是皱眉道:“你这衣裳怎么不是为娘织的那件?”
自己织的东西,自然一眼就认得,子婴这身披风,不但有龙还加了个凤。
咳嗽了一声,子婴解释道:“那日大战,项羽追击而出,甲胄残破,孩儿便把那件披风给了项羽遮体。”
大漠之战,项羽立了奇功,这件事王燕已是听说。
把自己的披风送给项羽,王燕自然没有二话,本就是跟随子婴一起长大,王燕也是颇为喜爱项羽。
可听了子婴的回答,却依旧问道:“为娘问的是,这件衣裳你哪来的?”
一想到女人的麻烦,子婴便岔开话题道:“淳老没时间来,那父亲这国家大事如何定夺的?”
“自然是和王绾等留守大臣了。”王燕思索了下,补充道:“不过,大多数的意见,都是你父亲拿主意。”
想着自己父亲年岁渐长,多次监国也有了经验,这样的功劳之下,也不知大父会如何看待。
“这衣裳……”
王燕依旧不依不饶。
“是韩信缝制的。”
没得法子,子婴只得把韩信推了出来。
王崇文可是告诉自己,项羽破了披风也是韩信帮他缝制的。
听到这话,王燕这才点头释然:“想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韩信父亲也算是军官,奈何楚国腐朽,这等军衔都养活不了家人。”
提到韩信的家里,子婴随口问道:“韩奎将军去了雍城,怎样了?”
自己的外大父,跟随自己去了上郡,嬴政便把韩奎调去了雍城大营的新兵营。
韩奎也算征战多年,训练新兵自然不在话下。
王燕顺手把披风叠好,摇头道:“这个为娘就不知晓了,倒是韩信的母亲,这段时间,常来宫内找我。”
母亲常年在宫内,这各大门阀的女眷常来宫内走走,也是常事,子婴倒未多想。
可王燕接下来一句,倒是把子婴吓了一跳。
“不少人呐,总是把自家闺女领着,我瞧着李斯家那女儿不错,嗯……蒙毅和蒙恬家的闺女,也不错……”
这话一出,子婴便立马会意,这常来宫内走走,带着孩子干什么?
不用想,必然和自己有关。
果然,王燕说完,便低声问道:“要不,你找个时间……”
子婴赶忙回道:“没时间,孩儿年岁尚小,自当勤勉学习,哪有时间游玩。”
王燕闻言却是一笑,伸手量了下子婴的身高,笑道:“你这小脑袋倒是聪慧,知道为娘要说什么,奈何秦律有言,男子身高六尺五寸,行了冠礼后才可成婚,你这模样还得长两年。”
“母亲既已知晓,还和子婴开这种玩笑。”子婴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没说不能先订婚呀。”王燕琢磨了一会,叹道:“此事倒也不急,改日有空,便让那些个女眷带着女娃,来让你瞧瞧。”
子婴是既定的皇储,这骊山之中连陵寝都在修建,王燕开了金口,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挤破脑袋想要入宫给子婴选上一选。
可子婴立马起身道:“母亲莫要戏言,孩儿尚未双十,待行了冠礼再说吧。”
抬头望了下窗外,见天色尚早,又补充道:“孩儿还有事,得去见见淳老。”
说完,子婴扭头便走。
再不走,搞不好真给自己定个娃娃亲,这可就麻烦了。
倒不是子婴不喜欢女人,奈何,自己这才十岁不到,心思都在大秦的发展上,哪里顾及到这些。
“哎,晚上去你外大父府上赴宴,莫要误了时辰。”
子婴摆摆手,表示自己已是知晓,人却已是出了院落。
……
王绾府上。
王崇文背靠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盆鲜梨啃着。
在塞外游走了两年多的时间,最不缺的便是牛羊肉,可最缺的便是大秦这些个可口的水果。
眼下,夏末秋初,这鲜梨正是时节。
冷不丁地,王绾踏入房间,望着如肉球般的孙子,却是没个好脸色,冷声道:
“你细说一遍,这塞外的两年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