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黑暗……
这黑暗,是死寂的,是空荡的。
黑暗的密度几乎为零,江言澈的意识飘在这深邃中,感觉几乎要炸开——这是从前在虚无没有的感觉!
没错,江言澈虚脱后,意识再度沉入梦中,但梦境依然存在,梦界却消失无踪。
短短几天时间,整片虚无变得更为压抑,照理说,意识感受不到寒意,但江言澈此刻,感觉很冷,寒意像绞肉机,时刻碾着他。
上次在梦中感受到寒冷,还是在梦冢的时候,江言澈明白,这只有灵魂能感受到的寒意,是阴气!
阴气已经完全扩散开来,弥漫了整个梦境,江言澈体内的【世界】散发不可名状色彩,努力驱散着侵蚀江言澈意识的阴气。
没有了【世界】的镇守,阴气灾害完全爆发!
嗡!
在黑暗中,江言澈尝试着催动超自然力量,可哪怕是【愚人】和【世界】同时爆发,也只能驱散阴气,不能做到完全湮灭。
江言澈持续释放了将近半小时的力量,才磨灭一丝微乎其微的阴气,这效率实在太低。
啧……
不能继续在虚无中浪费时间,眼前,星光匹练出现,为江言澈指引方向,江言澈在虚无中一踏,掠向深邃的黑暗中。
黑暗的毛坯房,却不再像前几次来时那么沉寂。
空气不再像从前那般平静,充斥着满满的超自然波动。
星光闪烁,江言澈出现在这片毛坯房中,顷刻间感知到三道强横气息。
这三道气息,江言澈很熟悉,但他们传递出的超自然力量波动,江言澈很陌生。
剩下的三张小阿卡那牌,【权杖】、【圣杯】、【星币】的力量,江言澈并不了解。让它们跟第零批入梦人们融为一体,首要目的,是保住东伯翎他们仨的灵魂。
东伯翎三人,每人坐在一个房间中,盘腿而坐,感悟着小阿卡那牌的力量。
随着他们对小阿卡那牌理解的加深,他们与小阿卡那牌的融合也逐渐加快。
“怎么样了?”
甫一至此,一道流光便迎面掠向江言澈,江言澈下意识抬手,一张塔罗牌落入掌心——正是原本属于北殇宇的【女祭司】。
北殇宇正在跟小阿卡那牌融合,拥有【女祭司】,并不能保住他的意识,只有成为小阿卡那牌的根基才行。
江言澈便让【女祭司】守在这片空间,时刻关注着三人情况。
“一切顺利……对了,这是我体内最深处的存在。”
【女祭司】牌面闪烁,一个光团从塔罗牌中渗出,落在江言澈手中。
接过光团,光团融入江言澈的意识,这正是江言澈在收集的东西。
之前靠毁灭的那几张塔罗牌最深处钢板,江言澈已经看见了最深层次的秘密。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个严丝合缝的立方体,只有集齐所有塔罗牌深处的钢板存在,才能完全拼凑出这一隐秘。
现在,江言澈已经把塔罗牌收集得七七八八,等回归现实,向钱雨薇讨要一下【倒吊人】冰原那块钢板,以及【塔】内那彼岸花海隐藏的钢板,他便能将隐秘完全还原!
“麻烦你继续盯着了,若他们醒了,立刻通知我。”
【女祭司】因为拥有占卜这一逆天能力,所以在战斗方面,弱上不少。
江言澈带上它没半点用,而且占卜有违天时,人在不知不觉间,会受到反噬,江言澈不想窥天机,不想哪天走在街上,突然被雷劈死。
所以,他干脆把【女祭司】留在这片空间中,关注着第零批入梦人的情况。
其实江言澈对第零批入梦人没什么要求,能活下来就行。小阿卡那牌是仿照【塔】的力量制造,力量可能不强,不奢望他们能帮忙跟阴气战斗。
再者说……第零批入梦人已经很累了,江言澈觉得,他们是时候过上正常人生。
离开这片独立空间,江言澈再度悬浮于虚无,眼神一凝。
他能感受到,有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出现,将他跟现实连为一体——现实中的他,躯体已经恢复完毕,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在现实醒来。
但他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向着虚无深入,在【星星】指引下,不出五分钟,他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完整的世界,也是整片虚无中,仅剩的唯一完整世界。
呼……
不论是在虚无,还是在小阿卡那牌那个空间,色调都是灰暗,给江言澈一种潜在的压抑感。
看着眼前五彩斑斓的世界,江言澈终于是看到了别样色彩,不由得心头一松,整个人舒坦下来。
这是执法庭,【审判】另外构建的执法庭!
之前,江言澈以为,【审判】耗费心力重建一个执法庭,只是因为原本的执法庭被毁,它想要重建一个维持梦界稳定。
可现在看来,【审判】真是高瞻远瞩。
梦界存在时,这重建的执法庭能维持梦界稳定;梦界毁灭后,这重建的执法庭依然能够存在。
他心头一松,沉入执法庭,顷刻间感受到了【审判】的存在,同时,也感受到夏荇等人的位置。
他们本就不属于执法庭,不可能进入城镇,这会打乱城市原本的秩序。
但夏荇他们无所谓,这些年哪里没去过,最荒芜的潜意识海都住了这么久,执法庭外的小山湖泊,对他们而言已经算是“世外桃源”。
【审判】同样察觉到江言澈的到来,江言澈没有隐藏行踪——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他还想找【审判】,拿到它底牌中那块钢板。
“江哥!”
“江言澈。”
听到这两个称呼,江言澈只感觉一阵恍惚,心中没来由一片惆怅,他笑着,给了胡文磊和夏荇大大拥抱。
“外边怎么样?”
“永熙没了,一把火,全烧了。”
“真的!”
这一声里,没有询问,而是惊喜的肯定。
他们不可能去怀疑江言澈,也理由去怀疑。永熙药业这一庞然大物,在大火中毁于一旦。
听了江言澈讲述的细节后,他们不禁咂嘴。
“怎样,在这里生活还适应吗?”
江言澈解释完一切后,扭过头,望向一旁的泯佚——这位他创造的变数,刚刚就到了,只不过一直没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