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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鸦即使看到了超自然力量,但依然心有怀疑,这,其实很正常。

我们在现代科技都市里生活久了,望见这样场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这些,会不会只是三维投影?会不会只是特效?

而不会直接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像江言澈刚开始,其实内心同样存疑,要不是当初在禹妄市两三次扮演失败,被一群梦界原住民针对,几近死亡。他可能要好久,才能接受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不为别的,第一层禹妄市的现代都市背景,太具有迷惑性了,若人意志不坚定,入梦后,甚至会以为仍在现实当中。

所以,真正让江言澈发怒的,还是墨鸦的措辞。

从醒来后,江言澈就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让自己在无意间,在言语方面伤害到唐邵。

可他已经很小心了,墨鸦却像没事人一样,专门揭别人短,更可气的是,他人的伤痛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她完全没有换位思考。

将墨鸦控制在银白色墙面上,江言澈脸贴得很近,他能清晰看到墨鸦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孔——那是一种病态丑恶的神色。

恍惚间,记忆的一角被掀开,江言澈突然回想起……

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般神情了……

……

“呵,瞧这人,还真是疯子,疯疯癫癫,也不知道每天叫嚷着什么!”

“切,一点黑暗都受不了,他这个症状我知道,好像是叫……幽闭恐惧症。”

“咦,什么幽闭恐惧症啊,怕黑就是怕黑,不用找借口,这个年纪还怕黑,真是小孩一个!”

“……那个,哥我有点怕,会不会是我们把他搞成这样的……”

“……”

入梦室的静谧陡然消失,耳畔,在记忆的回流下,一片嘈杂。眼前,视线也模糊了,江言澈仿佛回到了那天下午,回到了那个被锁在器材室的那个下午!

没错,只是下午而已,而且被关在器材室中的,江言澈能肯定就是他自己,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姐姐!

像之前恍惚间看到的一切,什么自己在外面想要去救器材室里面的人,什么被关了一整晚……似乎都只是他的臆想,是错误的记忆!

至于为何会产生这般偏差极大的记忆……

江言澈眉头紧锁,大抵正如周围嘈杂声音所说,他患有幽闭恐惧症。事件发生时,施暴者与他都只是青少年,对一些心理疾病的判断并不准确。幽闭恐惧症可不只是怕黑那么简单,患者身处幽闭环境当中,会开始烦躁,会开始胡思乱想,会觉得度日如年……

严重者,甚至会因此影响自己的身体,导致一些身体上的疾病,像虚脱等。

可话又说回来,现在的江言澈似乎已经没有了幽闭恐惧症,原因么……

从某种角度上讲,几乎所有心理疾病的产生,都与人的经历有关,因为经历会在人脑中留下记忆,所以,等价交换后,就是人的记忆引起了心理疾病。

解释起来也很简单,倘若人跟鱼一样,只有几秒钟的记忆,发生过的事儿全部忘记,几秒过后,我们每个人又都成一张白纸,这样,谁还会得心理疾病?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江言澈的失忆,也让他曾经的心理疾病荡然无存。只不过……

由于心理疾病对他的影响太大,已经危及身体,深入潜意识。故此刻江言澈在情绪过度起伏时,心理疾病也将复发。

当时,从器材室被放出来后,他就像动物园里的动物,被一群人观赏。而周围人不仅没有同情心,还对着他指指点点,从江言澈的视角看,他们的脸都是扭曲的,就像是梵高莫奈抽象的油画,就像……

……就像眼前墨鸦的神情。

“住……住手……”

窒息感涌上心头,墨鸦面色涨红,双唇已经泛紫。可面前的青年仿佛就没停手打算,手上力道,还在逐渐加强。

“江……澈……”

突然,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这声轻响很是突兀,似乎并不是来自入梦室,更像直接来自江言澈大脑——或者说,来自梦界。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呼唤江言澈的名字,并不完整。纵使江言澈的回忆很是喧嚣嘈杂,满是恶意。但这呼唤声,却像利剑,刺透所有杂音,被江言澈听闻。

只是瞬间,江言澈双眸的疯狂淡去,逐渐……转换成了难以置信。

这声音……他曾听到过,可是已经许久未听闻。

“西岚凝裳?叶凝裳你在哪儿?!”

江言澈瞳孔一缩,手掌一松,墨鸦如释重负,捂着脖子瘫软在墙角。而江言澈则倒退几步,背靠一台“胶囊”,在心中轻声呼唤。

【星星】被催动,江言澈回忆着曾经视觉共享时的联系,想要再度形成与西岚凝裳沟通的桥梁。

……却是无果,连接的确产生,但江言澈感知到的,只是一片灰白景象——那是潜意识海。

没有看到曾经的山清水秀,没看到西岚凝裳的身影,江言澈视线正中央,是潜意识海那座极为庞大的灯塔,只要他想,便可以稍稍借用【塔】的力量。

什么情况?

江言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刚刚的的确确听到了西岚凝裳的呼唤,可是……

他清楚感知到,周围并无活人的生命气息。

“怎么了?”

南宫迁首先注意到江言澈神色的变化,来到江言澈身边,面色冷淡,但语气中略显关切。

“是西岚凝裳……”

语不惊人死不休,短短五个字一出,南宫迁一向淡漠的面孔终于发生了变化,变得欣喜,变得愕然。

南宫迁:“她在哪儿?”

江言澈摇摇头,这也正是他想知道的东西,只是……

现在回想刚刚的呼唤声,很空灵,很虚幻,甚至让江言澈自己都有些动摇。

这……会不会只是他的幻觉?

因为他内心明白,西岚凝裳可能是眼前一切的起点,是事关入梦、x公司的关键人物,同时,也大概率会是一切的终点。找到西岚凝裳,成了他的执念。

江言澈突然发觉,若不是这一声呼唤,他几乎要忘记西岚凝裳的存在。回忆着,回忆着……当他偏过头看到斯筱蝶和钱进时,他不禁蹙眉……

他猛然想起,在自己的记忆中,还有一道差不多娇小的身影被安置在了遗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