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江言澈双手光芒升腾,【节制】的力量被他催动到了极致,随时准备应对战斗。
“能辨认出吗?这是什么力量?”
“……我无法确定,但这力量让我有些作呕,有点像……【恶魔】?”
江言澈在意识层面与【节制】交流着,当他能与【节制】达成共振后,这种交流更为顺畅。
难怪【节制】无法确定这幽芒的本质,毕竟【恶魔】再怎么阴魂不散,也不会到这种程度。刚到第四层,就遇上【恶魔】,这运气……江言澈觉得要不放任【恶魔】占领前面层级吧,他实在很是心累。
“【恶魔】?”
“不,我不是……”江言澈试探出声,得到的,却是黑袍人冷冰冰的否认。
他突然恍然,从刚开始,他就觉得黑袍人的姿态有些熟悉,现在想来,黑袍人更像是机器人,或者说,是一种类似于傀儡的存在。
那么结合它身上的力量……【恶魔】的傀儡?
“我跟【恶魔】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们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份,可以称我为……承灾者。”
仿佛看穿了江言澈的心思,黑袍人连忙否认,透露了些许自己的身份。
一个称呼,让江言澈双眸微眯,因为这三个字中,也包含有一定信息。江言澈善于发现细节并分析,“承灾”两个字,拆分开来,即为“承受灾难”。
它身上这幽色力量,是某种灾难吗?
“所以……这片树林被封,主要其实是为了封禁你?!”
承灾者默默颔首:
“将我封禁于此的,是【隐者】,已经有一年多。我能感受到,你跟北殇宇……其实是一类人!”
果然……
江言澈双眸一眯,北殇宇在这一层不假,不过并不在这片森林当中。
在他脑海,已经隐隐有了梦界第四层的布局。大致分为两层:正常区与禁地。禁地,即是这片森林!
而承灾者的讲述还在继续:
“既然你同样是外来者,这片森林的封禁对你无效,休息片刻,我会带你离开这儿,希望你离开后,能够帮个忙。”
闻言,江言澈眉头紧蹙,他不明白,既然这承灾者全身上下都是灾难,他为何要帮助他?
还没等他询问,接下来承灾者的话,打消了他的困惑。
承灾者:
“并不是让你帮我的忙,而是希望你帮帮外边那些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普通人,长时间的封禁对普通人有很大损伤,他们的语言系统已经开始了退化。这森林将近千人中,只有五人的身体结构进化,尚能保存完整的语言系统、发声系统。”
五人……
听到这儿,江言澈眼前顿时浮现老者满是褶皱的面容,在外面原始人群中,只有那老者,能够与他沟通!
也就是说……
这样尚能沟通的人,还有另外四位,但是随着封禁的继续影响,这五人,可能也会完全丧失正常语言沟通能力!
“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去找帮手,来帮除你之外的人离开?”
江言澈总结了一下,眼神微妙看向承灾者。承灾者颔首,紧接着,两人开始交流细节上的问题,例如:如何离开这片森林……
……
“来了……”
第四层,另一个角落,这是一片澄澈湖泊,湖泊中心有一个小亭,亭中,有一道全身笼罩在白袍中的身影。
它便是【隐者】,与承灾者截然相反,它同样身披长袍,但为白色,承灾者是黑色。
没人知道它在亭中坐了多久,也没人知道它在做什么。不论昼夜,不论雨雪,它都保持着一个动作,双手前持,握着一根树枝做成的鱼竿,鱼竿另一头探入湖面,奇怪的是,没有鱼钩,没有鱼饵,甚至连鱼线都没有!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它抬起头,深邃的眸光从兜帽下射出,眺望远方,轻声喃喃。
他这喃喃,不像是自言自语,反倒像是在跟某人交谈。随着话音落下,石砌的亭子旁,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即使涟漪泛起剧烈,但也仅仅只是涟漪而已,没有什么庞然大物从湖下出现。
不过,有一道清澈嗓音从涟漪正中心传出,在空旷湖面上很明显。
“但他却直接降临在了禁制森林,您也知道,我不能放他出来,否则……”
“诶,让他出来吧,并无大碍。”
尚未说完,【隐者】便轻轻摇头,否认了这从湖中传出的声音:
“你觉得封禁跟消灭比……哪个更好?”
湖面涟漪剧烈几分:“可即使最后能够消灭,也会有不知多少人无辜牺牲!”
【隐者】沉默了,整个人宛若入定,端坐亭中,宛若塑像。良久,似乎考虑完了利弊,它缓缓开口:
“生死有命,命运既定,我不过一介避世之人,不问世事已多年……”
说得很含蓄,但潜台词其实也很清晰明确。
生死有命,人会生会死谁都讲不明白,【隐者】主打一个随性,不想多去理会他人生死病痛,它只为整个大局考虑。
“……明白了,我会让他离开……但这样之后十天,我将处于虚弱期,不论外界多混乱,我都无法出手……”
……
轰隆!!!
另一边,森林之中。一声闷雷炸响,转移了木屋中,对谈两人的注意力。
“你该走了,封禁的力量在减弱……你的到来,被人察觉到了!”
承灾者起身,随手一招,幽芒闪烁,木屋门便是开启。
外界,天色完全黯淡,雷声带动狂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看着外界景象,江言澈瞳孔一缩,那叶片依然在发挥吸收的能力,空气中,缕缕闪亮电流被其吸取,纳入叶片之中。
这么赶,不等雨停?
江言澈心中困惑,但并未出声发问,反正自然气候已经无法再影响他分毫。微微向着承灾者鞠了躬,便是转身,顶着狂风,步入昏暗的天地间。
转过身,背对承灾者时,不论是江言澈,还是承灾者,他们的情绪都变了。
承灾者的气息随情绪变得冰冷,而江言澈……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