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对入梦人十分了解,灸并未给江言澈提供任何食物,他清楚知道面前这青年,不会因饥饿而死。与其给他食物,不如留着给荒村的其他人。
天已经完全亮了,江言澈能看到,其实茅草屋之间,有着极大间隔,这段间隔中,原本松散僵硬的土地被【塔】影响,变得松软,其内蕴含的营养物质,完全可供大部分农作物生长。
这片村落,真正做到了自给自足。
“走吧,带你去走走……”
几乎半个晚上没睡,灸似乎仍未感到疲倦,颤颤巍巍拄着拐,走在江言澈前方为他引路。
看着满目祥和,恍惚间,江言澈只觉得来到了世外桃源。现在似乎还是大清早,其他村民已经洗漱完毕出门,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大概来到了村落中心位置,这儿,一条两米宽的小溪汩汩,横穿了整片荒村——这也是全村水源所在。
至于这条小溪从何而来,如何诞生,村里人都没有个准确的说法。
荒村沿用了圣城的身份设定,只是村民们同时扮演了农民与商人两种身份。收获的农作物多,可以进行售卖,当然了,在这儿使用的还是以物换物的形式。
村子规模挺大,经过这三年繁衍生息,已经近乎于一个小镇,当然了,整个荒村的人数已经达到饱和,不能再继续增加。不为别的,只因村子的规模若继续扩大,将超出【塔】残余力量的庇护范围。
一路走来,江言澈没看到任何娱乐设施,过上自由生活,似乎就已经是村民们最满足的事。
“我们到了。”
直接穿过半个荒村,两人亦步亦趋,来到了村子中心。这里是一间规模明显庞大的茅草屋,大概有正常居住茅草屋的三倍大小。
屋内,摆了土砌桌椅,长桌边已经坐满了人——这竟是一个会议室!
“请!”
灸摆摆手,江言澈在他身边落座,而灸身为村长,坐于主位。村民们的纪律很好,在灸开口前,无一人交流,整个会议室陷入无尽沉默。
“各位,看到这位江先生,相信你们也应该明白了他的身份。正如当初凝裳所言,普通人无法寻到我们。哪怕掌握了塔罗牌的力量,能寻到此地者,也只有掌握了【愚人】【世界】【命运之轮】【星星】中之一,相信【星星】应该在你的身上吧。”
隐瞒不了,江言澈干脆颔首,大大方方承认了。
灸刚刚说得找到荒村四个条件,其实挺合理,前边三张牌根据江言澈目前的了解,不论是能力还是地位,都是塔罗牌主牌里的佼佼者。
至于【星星】,完全是它拥有极强引导能力,能与【塔】产生共鸣,于是冥冥之中,江言澈便来到此地。
他先前的昏迷,大概率是受到笼罩此地【塔】残留力量的影响。
灸的发言还在继续:
“三年前,我们欠凝裳一个天大的人情。江先生,能否告知我等你的诉求,我们会竭尽所能为你提供帮助。”
江言澈摆摆手,开口:
“村长不用这么拘谨,称呼我小江就行。我来此的目的其实跟西岚凝裳一样,是为了去梦界之后的层级探索。”
不出众人意料,村民们微微颔首,看着这一张张平静的脸,江言澈心中,涌起对其满满敬佩。
很显然,这些村民因为接触过西岚凝裳,什么都清楚,自然也明白自己不过是梦境中虚假的人。
可知道了自己的本质与情况,却依然能这样安居乐业,自由自在生活。相比于他们的心理素质,江言澈感觉自己简直就是玻璃心。
“通往下层的通道,就在皇宫之中,只不过经过三年那次进攻,皇宫的守备力量一定增加许多,小江,你现在应该不是对手。”
“那我们就陪他出去,一起去闯皇宫!反正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了诅咒!”灸的话音一出,底下就有人附和着。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由于长时间生活在村中,毛发浓密,这体积跟熊有得一拼。而他身旁,距离主位最远的那个位置空空荡荡。
见此,灸本就沟壑纵横的面孔更皱几分:
“遒,止戈呢?”
荒村中的人,名字都挺奇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互相称呼都把姓氏给省略了。
感受到灸严肃起来的语气,那名为遒的糙汉挠挠头,扭过头,瞅了瞅空位置,摊摊手,表示他也不清楚。
这家伙……
灸嘟囔着,但会议之上,还有外客在旁,不便就此大骂。他强忍怒意,开始组织着讨论如何帮江言澈突进到皇宫。
“我说灸老头,你是不是把乔给忘了?”
这时,一道沉稳的话音从次位上传来。这声音富有磁性,极具感染力,江言澈的注意力十分自然被吸引过去,那是一位同样苍老的长者。
像是被点醒,灸浑浊的眼眸一亮,连连点头,扭过头望向江言澈:
“三年前,我们在送凝裳离去后的返程途中,在皇城留下了一枚棋子,他叫做乔,一个明显西方人模样的家伙。小江,你可以先潜入皇城寻得此人,之后我们里应外合,皇城可破!”
在场的,谁不是村子里德高望重之人,自然都对三年前发生的事有所耳闻。三年时间,对人类而言也算是漫长,许多记忆都已遗忘,好在被这么一点醒,他们纷纷面露喜色,谁能想到当初埋下的暗子,在此刻可以发挥用处。
“多谢各位前辈,能否告知这位乔前辈的大致年龄、长相?”
灸的记忆有些衰退了,还是那位坐在次位的智者接上话茬:
“三年了,他同样步入老年,你就去一个叫执律庭的机构,他应该就在里边任职。乔留着络腮胡,眼睛是蓝色的很好找。”
执律庭?!
听到这儿,江言澈瞳孔一缩,这个机构他再清楚不过,不久前,他刚从里边逃出。甚至他与执律庭之间,已经结下了很大梁子。
再度回归圣城,他的处境估计会十分艰难!
“对了前辈。”似乎想起了什么,江言澈出声询问道,“这位乔前辈,他的全名叫什么?”
“昂,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