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制】,什么情况下,一个人能从达摩克利斯之剑下活下来?”
长夜漫漫,也不知这少年何时才能醒转,闲着也是闲着,江言澈干脆继续与【节制】交流,以求得到更多信息。
但对于后边的层级,【节制】的信息也很有限,它摇了摇头:
“我本就不甚了解【教皇】它们的能力,更何况是这变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我猜,可能是这达摩克利斯之剑有了自己的危机意识,感受到你靠近,这才刺偏,未将他杀死。”
有些离谱的回答,一柄剑变异出了危机意识。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有其合理性。
即使这达摩克利斯之剑由三张塔罗牌共同创造,但出现在个人身上的,终究是无主之物。而江言澈身上携有两张塔罗牌的气息,达摩克利斯之剑感受到畏惧倒也正常。
但为什么傍晚时候,队长依然在自己眼前死亡?
难道是自己当时没有过度使用塔罗牌的力量?
暂且存疑。
江言澈算是明白,之后的探索,【节制】的信息储备已经不够,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
……
与此同时,现实。
主任办公室,门被轻轻打开,秘书江语澄手捧一个档案袋,缓缓步入。来到闭目养神的主任面前,她将档案袋递出:
“这是第二批入梦人筛选出的名单,请过目。”
主任像是没什么兴趣,打开档案袋随便翻了翻,抽出一只手,从办公桌抽屉取出一枚闪烁蓝光的耳机,样式与之前斯秦佩戴的完全一致。
主任:“趁他还没醒过来,把这个放他身上。小心点,制作这么一个设备可不容易。”
“……好。”
“诶,稍等!”
江语澄收下耳机,正待离去,可刚来到门口,却被主任叫住。
扭过头,主任正饶有兴致看着一份档案,随后,用手指点了点这档案上的照片:
“这个叫……厉雨的女孩,醒了之后让她过来一下。”
“好。”
……
唔……
大概到后半夜,一声闷哼响起,江言澈面前那位少年徐徐睁开眼。
“什么人?!”
看清周围场景时,他眼中先是迷茫,看到江言澈这一陌生人的瞬间,他一惊,从地上站起。但似乎受达摩克利斯之剑能量的影响,腿一软,倚在一旁墙上。
“我……是一位传教士,替我主传播信仰并进行监督。”
江言澈张张嘴,想了一个晚上的假身份脱口而出。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将全城人完全控制,那一定会有相关部门的人,专门定时检查这些百姓的受控制情况。
“传教士我见过,但他们都未如你一般穿着。”
少年显然心中存疑,打量着江言澈一身褴褛,质疑道。
江言澈:“我主主张任人自由,但同样主张赎罪,我践行的,便是我主的赎罪之路、苦行之路,一切从简,一切从朴。”
鬼知道江言澈一个话不多的家伙,为了想这么大段话,费了多少脑细胞。虽然这早早准备的话术,说出来略显生硬,但无妨,江言澈还准备了证据,他继续开口:
“由于苦行打动我主,我主赐予我一定预知能力,可知过去未来之事!”
这话,乍一听像是佛门禅语,但其实过去未来涉及时间,知晓时间不论在哪个教,都是极强的法门。
少年也是被江言澈勾起了兴致:“那你说说,我接下来会去做什么,会遇见什么?”
“我主有命,天机不可泄漏。”
“……”
场面陷入尴尬,江言澈表情也有些僵硬,他也没想到这少年一开始就问未来的事情啊!照理来说,不应该先问过去,证实一下预言的准确性,再询问未来吗?
江言澈赶忙找补:
“但幸得我主指引,我知晓你的恶行,来渡你逃出苦海。”
“恶行?我犯了什么罪?”
江言澈:“若无罪,达摩克利斯之剑为何会取你性命?”
听到那个名词,少年一脸惊骇,上前一步捂住了江言澈的嘴:
“噤声,你想死吗?”
仰起头,他打量了下江言澈头顶,见达摩克利斯之剑并未出现,不禁一脸诧异:
“你怎么……”
“我手握主赠予的赦免权,去寻更多有罪之人赎罪,你,便是我所救,现在相信了吧?”
江言澈凝视着少年的眼,少年的眼里依然存在着一丝怀疑,但更多的已是信任。
少年当然记得被达摩克利斯之剑锁定的恐惧,而江言澈说出这些,自己仍安然无恙,让江言澈话语的可信度提升。
少年缓缓后退,垂下了头:
“抱歉传教士大人,是我有眼无珠,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你,就算是我赎罪了。”
闻言,江言澈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心中在掂量着什么。
很显然,面前这少年并不像之前见过的其他人,麻木一味信奉教会,他尚年轻,还有着自己的主见。
从他的话语中就能明显看出,若让那群麻木不仁的百姓来讲,赎罪是一辈子的事,哪有帮别人一个忙就赎完这么简单。
他可以说是第二层里的一缕清流,江言澈嘴角微微勾起,他似乎找到了探索第二层的突破口。
“既然是传教,自然不能在这露天之所随意进行,走吧,先去你家进行今日的传教。”
“是。”
少年不疑有他,但从他的眼神中,江言澈还是能读出对教会这种洗脑行为的鄙夷与不满。又在原地坐了会儿,待得天际亮起微光,两人起身,回到了主干道上。
不出所料,少年的家很近,就在主干道旁,他是商人家的孩子。商人这一阶层,别的不说,主打就是一个钱多。也正是因为衣食无忧,少年才会有空去想东想西,诞生叛逆情绪。
是少年父亲开的门,虽然少年叛逆,但很悲哀,他的父母都十分信仰教会,从两位长辈的眼里,江言澈看不到一点光。
时间还早,但少年家售卖的,正是肉质食品,经过昨天的禁止期,他的父母急着去摊位,贴心招呼了下江言澈后,便着急忙慌离开,嘱咐少年与江言澈多交流。这期间,江言澈打听到夏荇家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他们家本来也是生活于贫民窟当中,夏荇的祖父似乎在几年前离奇消失,后来夏荇的父亲找到了商品供应链,从而带着全家升为商人阶层。
屋内,又只剩江言澈两人,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很突兀,少年像是发现了什么,眸光闪烁,率先打破了这片寂静,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应该不是什么传教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