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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陛下!”

“参见陛下!”

皇帝的突然出现,犹如一阵冷风,吹散了内阁中欢快的谈笑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静。

皇帝久未亲临内阁值房,如今他逐渐习惯于在乾清宫处理政务。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有些迷离,仿佛穿越了时空。

“高阁老,朕今日并未携带贺礼,不知是否有幸踏入您的府邸?”朱载坖带着微笑,悠然坐在高拱的位置上。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桌上的奏本。

高拱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忙起身整理奏章。

尽管只是短短几秒,但朱载坖的记忆如同刻印般清晰,他已将奏本的内容铭记在心。

与一群智者共事的经历,让他的洞察力变得更加敏锐。

“嘿嘿嘿,陛下自然是欢迎之至!欢迎之至!您的到来,对臣而言,便是无上的荣耀和最珍贵的礼物!嘿嘿嘿!”

看着老高憨厚的笑容,朱载坖也把奏疏的事暂时甩至脑后。

“朕看你们刚刚是欢声笑语啊!朕一来,是不是扫兴了?”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郭朴上前道,“只是刚刚臣等言语多有粗鄙,在陛下面前有些害羞而已!哈哈哈!”

郭朴这把老骨头!

杨博离去后,内阁里大大咧咧的就只剩这么一个老头子了。

“那这么着,今日我们都放一天假,去高阁老家里看望看望夫人!”

“也顺便尝尝老高家里的饭!”

“好不好?”

“那敢情好啊!”,郭朴第一个跳出来,“让老高破费这事,谁会不乐意呢?哈哈哈哈!”

皇帝点头笑笑,内阁的氛围也轻松了一些。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高拱也不好推辞。

“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光临寒舍,我老高亲手给各位炒菜吃!”

“那就走!”,朱载坖站起身,第一个冲出值房。

~~

高拱的宅邸宛坐落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弄深处,远离了市井的嘈杂,仿佛是一处遗世独立的桃源。

宅邸的大门并不张扬,简单的木质结构上雕刻着一些简约的花纹,既不失庄重,又不显得过于繁复。

门前的一对石狮,历经风雨,依旧威严地守护着这个家。

跟高拱本人一样,严肃,坚挺,不懈。

步入宅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精心布置的庭院。

宅邸规模不小,但并不张扬,它的朴素之中透露出一股淡泊名利的高洁气息。

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其间,两旁种植着各式花卉,春有桃花娇艳,夏有荷花清逸,秋有菊花傲霜,冬有梅花香远。

这些花花草草,虽非名贵品种,却因主人精心照料而生机勃勃,四季常青。

院中的亭台楼阁,虽不雕梁画栋,却也古朴典雅。

屋檐下,几只燕子筑巢安居,偶尔传来它们的呢喃细语,更添几分生机。

宅内的下人并不多,他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使得整个宅邸保持着一种宁静而整洁的状态。

他们的服饰简单朴素,举止谦和有礼,显然有着良好的教养。

在高拱的客厅之中,一幅王安石的《登飞来峰》书法作品悬挂其上,笔力遒劲,气势磅礴。

尤其是那句“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格外引人注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高拱的抱负与志向,隐含着一种自比王安石的雄心壮志。

此时,朱载坖与随从们坐在上座,他们都褪去了朝服,换上了朴素的装扮,显得亲切而随和。

朱载坖环视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关于那本奏本的疑虑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高拱对于物质生活的要求确实不高,客厅中的瓷器,无一不是朴实无华,见惯了名牌极品德朱载坖,一个都不认识。

高府的节俭程度,甚至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据史书记载,高拱去世后,其夫人张氏向朝廷申请发放安葬费,可见其家境之清贫。

而此刻,这位夫人正坐在一旁,指挥着丫鬟们端茶倒水,她的身份虽为内阁首辅之妻,却毫无架子,平易近人。

张氏并非寻常女子,她的才华横溢,客厅左边的几首诗便是她亲手所作。

更难得的是,她的胸怀与格局远非常人所能及。

在历史上,尽管高拱与张氏未能育有子女,但高拱始终不愿纳妾,与张氏恩爱如初。

然而,张氏心怀家族血脉传承之忧,不忍见高家香火断绝。

于是,在一个平凡的日子里,高拱下班回家,意外地发现了几位妙龄少女,她们是张氏为他物色的,希望以此延续高家的血脉。

高拱对这个在自己年轻穷苦时遇到的女人绝对的忠诚。

妙龄少女们被遣返回去,高拱并没有碰他们。

引的张氏大哭一夜。

而他们二人的相识也有着各种版本德传说。

朱载坖听得最多的一个版本,就是年轻时的高拱进京赶考,但兜里没几个钱,跟随行的几个朋友耽搁在路上几日。

又饿又渴的他们经过一片西瓜田,也不管主人是谁,高拱带着朋友们上去就是一顿啃。

结果不出意外的被抓住了。这片田的主人就是高拱未来的岳父,老张头。

老张头没有为难他们几个,而是请去家里住了一晚,第二日又以盘缠干粮相赠,支持他们赶路。

而高拱的注意力却在张氏身上。

离开之时,他承诺老张头,如果得了功名,回来就提亲张氏。

这是老张头并未预料的。

因为张氏的长相,不能说是一般,甚至可以说是丑。

脸盘又黑又大。

当时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却因为相貌迟迟前来无人提亲

而高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看上了张氏。

“夫人辛苦!”,朱载坖拿着丫鬟倒满了茉莉茶的茶杯,对张氏点了点头。

今年的张氏已经40多岁了。

放到后世都是很高的生育年龄,很危险的。

“今日不论君臣之礼,既然大家都是来贺喜的,那朕也就不摆谱了。”

“老高是我师父,按规矩我得叫您一声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