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迟再次侧身躺下,与骆微瑶面对面,讲述父亲徐征泽的故事。
徐征泽性格温和又踏实,能力在三兄弟中能力最为出众。
他深受大家的认可和喜爱,徐观南更是把他当做接班人来精心培养。
可是母亲生病去世后,徐征泽就像变了个人,时常在公开场合与父亲徐观南叫板。
就连徐观南为他定下的亲事也毅然决然退掉,选择与心爱的女子结婚。
徐观南勃然大怒。
父子俩大吵一架后,徐征泽带着妻子另走他乡,彼此再也没有说过话。
骆微瑶一阵唏嘘。
“奶奶走了,你爸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徐暮迟慢慢平躺,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陷入沉思地望着天花板。
骆微瑶以为他不肯回答,打算再换个问题。
他轻声说:“我爸认为奶奶的死跟爷爷有关。”
“为什么?”
骆微瑶翻身趴在徐暮迟身上,一双水杏般的眼睛亮亮的,充满困惑和好奇。
他轻抚着她那小巧的鼻子,声音寡淡,带着一点点鼻音。
“听说爷爷对奶奶很冷淡。奶奶整天郁郁寡欢,郁结于心,患癌后不治身亡。”
“我爸跟奶奶最亲,她的死对他打击最大,他对爷爷的怨恨也上升到顶点。”
徐暮迟顿了顿,继续说:“我爸最了解奶奶的痛苦,知道跟不相爱的人结婚是一件煎熬的事,所以奶奶走后,我爸就跑到女方家,说自己有爱人要退婚。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骆微瑶感到心中有些凄楚和失落。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爷爷和奶奶是一对恩爱夫妻,爷爷没有再娶是因为忘不了奶奶。”
徐暮迟的眼神黯然,声音冷得像块冰。
“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姻几乎是为了交易和利益而存在,又有多少真情和真爱在里面。”
骆微瑶心头一震,背后好像被人抽了一鞭子。
是啊,当初徐暮迟答应跟自己结婚,不就是为了得到爷爷的欢心,以此获得应得的利益?
见她默不作声,脸色很不自然,徐暮迟知道刚才所说的话让她难受了。
他撑起身体,噙着微笑啄了她脸蛋一口。
“傻瓜,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你的,日月可鉴。”
骆微瑶擦了擦残留在脸颊的口水,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又不馋你的身子,更不想要你那颗残缺的心,我只要钱,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她眨巴眨巴眼睛。
“你什么时候把别墅的钱转给我呀?”
徐暮迟啧了一声,整张脸趴在枕头上。
“我娶了什么婆娘,只认钱不认人!”
“什么时候转钱?快说!”
徐暮迟受不了她的摇晃,赶紧说明天就转。
骆微瑶这才重新露出甜美的笑容。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不馋我的身体?”
徐暮迟将身体探过来,眼眸微眯,全身发出危险的气息。
“你确定不馋?”
骆微瑶双手覆在他的脸上,防止他靠近。
“你别乱来,小心我告诉爷爷,让他老人家再打你一顿。”
“你真是个心硬如铁的女人!”
徐暮迟侧身撑着脑袋,微笑凝视着她。
“不过说实话,爷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这么一顿胖揍,以后你在整个徐家可以横着走了。”
“不明白,你说清楚一点。”
徐暮迟又开始吐槽她脑子不开窍。
“难为爷爷那么疼爱你,他老人家的苦心竟然一点都不了解。”
骆微瑶高高扬起手掌,威胁他再不说就让他旧伤加新伤。
徐暮迟攥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眸子满是笑意。
“爷爷打我至少有三个目的。一个是让大家看到不服从他老人家的下场,另外一个就是为你站台,无论谁让你受到伤害,就算亲孙子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捏着她的脸蛋。
“你看吧,经过这个事情,以后谁都不敢再轻慢你。”
心底的柔软被触及,骆微瑶再次有种被长辈疼爱的温暖感。
“不只是我,包括安安和你在内,以后他们再想给你使绊子,也得掂量掂量是否能承受得了爷爷的雷霆震怒。”
徐暮迟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开窍了!”
“这么说来,我怎么感觉你在配合爷爷搞苦肉计啊。”
徐暮迟清了清嗓子,不说话。
“老徐,第三个目的是什么?”
徐暮迟笑容全无,眸光黯然了几分。
“爷爷在警告我,他对父亲抛家出走的事情仍然无法释怀,不要让我心存幻想。”
骆微瑶心里一动,试探性地问:“你说的是不是想把你爸妈迁回徐家陵园的事情。”
徐暮迟很惊讶,在得知是大姨告诉她了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当年,徐征泽与父亲决裂出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跟徐家任何人联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当了父亲后,他对徐观南理解和思念与日俱增。
同时,他也希望徐暮迟可以认祖归宗。
然而徐观南没有原谅他,并拒绝任何形式的见面。
徐征泽就偷偷关注父亲,把有关父亲的新闻剪下来贴在一个笔记本。
一有空,他就抱着徐暮迟告诉他,这是他爷爷,以后有机会见到爷爷一定要好好孝顺他。
“我爸爸最大的心愿是能得到爷爷的原谅和认可,然后带着我们一起回到徐家。”
徐暮迟语气透着无限悲伤。
“现在我和安安回来了,可我爸我妈仍然在‘外面’。”
骆微瑶揽住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肩头。
“或许爷爷心里已经原谅你爸妈了,但还需要一个时机去化解心中的执念。”
她忽然抬起头,认真地说:“要不我去劝劝爷爷?也许、大概、可能……”
说到最后,骆微瑶也没有任何信心。
徐暮迟轻笑道:“算了,这个事情从长计议,目前还是不要触碰他老人家的逆鳞为好。”
她还在思考着有什么办法和理由可以说服徐观南。
余光一扫,她发现徐暮迟正看着自己,眼眸中柔情似水,而且眼神越来越不纯洁。
骆微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默默地起身、下床。
她的胳膊被拉住了。
“你想去哪里?”
“回房睡觉,很晚了。”
“就在这儿睡。”
“不可能!”
“理由。”
“我有个人生原则,恋爱期间,我不会在男方的床上过夜。”
徐暮迟苦笑。
“我们是夫妻,同床共枕很正常。”
骆微瑶轻轻拨开他的手,坚定地说:“我们是‘契约’夫妻,恋爱中的男女,有约定的哦。”
徐暮迟无奈地看着她走出房门。
关门前,骆微瑶晃了晃手机,甜甜一笑。
“徐董,记得明天转钱,等你好消息哟。”
徐暮迟扶额低下头,然后往床上一倒,没想到压到伤口,大声叫着“疼疼疼。”
骆微瑶知道他是装的,笑着说声“晚安”就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