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嘈杂声传来,骆微瑶和徐暮安听见有七八个人从小巷子那边走过来。
其中有三个人被五六个人推搡着来到那块平整的空地。
没有灯,只有墙外不远处的路灯照射进来。
借着那缕昏暗的灯光,徐暮安模糊认出被围住的三个人是自己曾经的同学,其中最高最壮的是凌铭泽。
两个小跟班缩着脖子不敢出声,只有凌铭泽跟其中一个人相互推搡,并责问对方想干嘛。
骆微瑶看那些人脸生,但肯定都是赵博找来的。
其中与凌铭泽怼脸对峙的人长着一张马脸,身材中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恶心恶气地说:“还能干嘛,听说你很拽,还是网上大红人,今晚就是想跟你过过招。”
或许是仗着身高优势,凌铭泽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他直接推开马脸男,没好气地说:“爷没空,闪开!”
马脸男发出嘎嘎怪笑,吐了口唾沫后把烟头往地上一掷。
“小兔崽子力气还蛮大,你们还等什么,免费给他们上一课!”
话音刚落,那五六个人蜂拥而上,对凌铭泽他们三个人就是一顿猛打。
很快,除了凌铭泽,其他两人被人揍得哇哇大叫,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哭天喊娘。
凌铭泽跟马脸男抱打在一起,一时难解难分。
不过很快,马脸男一腿下一拨,把凌铭泽撂倒在地。
其他人见状,纷纷扑过去,对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凌铭泽的哭骂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十分刺耳。
马脸男愤愤地骂了一句“国粹”,脱下袜子卷成一团直接往凌铭泽的嘴里塞。
凌铭泽被摁在地上呜呜地挣扎。
马脸男脚踩在他身上,抡起鞋子就往他的脸上招呼。
一边打一边问:“嘴巴还那么硬,服不服?”
刚开始,凌铭泽还是很硬气,直到整张脸都被打肿了,他才流着泪呜呜求饶。
马脸男一挥手,就有人从墙根下找出三个大麻袋,把凌铭泽等人套了严严实实。
马脸男穿好鞋子,又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吸着,对着三个蠕动的袋子分别踢了一脚,同时还输出不少“威胁”。
威胁的内容主要就是不准报警,不准大喊大叫,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而且一次会比一次重。
凌铭泽早就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蜷在地上瑟瑟发抖,轻声抽泣,其他两个年纪小的就更不用说,早就吓尿裤子,连哭喊都忘记了。
“告诉你们啊,等我们走远了再起来,如果看到你们不老实,直接抬到河边扔下去。”
马脸男丢下一句话,带着其他人呼啦啦从坍塌的墙上逃走。
周围又陷入死亡一般的宁静。
骆微瑶硬拉着早已吓呆的徐暮安从墙角里站起来,慢慢走向被装在麻袋里的三个人。
那三人原本想挣扎着坐起来,却听见又有脚步声,赶紧躺回原地。
“我们没动,没动。”
“对对!”
……
骆微瑶跟徐暮安使眼色,还做了打人的手势。
徐暮安惊恐地摇摇头。
骆微瑶指着他,作出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她学马脸男的样子,脱下鞋子对着三个麻袋就是一通打。
凌铭泽被打得最重、打得最久。
骆微瑶累得气喘吁吁,把鞋子递给徐暮迟,示意他接上。
徐暮安没有接鞋子,而是迟疑了一下,猛然一步跨到凌铭泽身上,挥起拳头就没头没脑地打起来。
凌铭泽原本还不敢叫喊,但实在撑不住,边哭边哀求道:“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骆微瑶见徐暮安有些失去理智,慌忙拉住让他停手。
徐暮安这才站起来,与骆微瑶一起翻墙离开。
墙外是一条破旧的水泥路,没有多少盏路灯,虽然有摄像头但早就坏了。
按照赵博之前嘱咐的,骆微瑶带着徐暮安沿着路边走800米左右,经过一个桥洞往上拐一个小坡,就可以回到热闹的市区街头。
在昏暗的桥洞下,他们把外套、帽子和口罩都脱下来,装在背包里。
正当他们要往上走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拽住他们的胳膊从桥底的另外一条小路往上走。
“快走!”
一声浑厚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徐暮安兴奋又紧张地低喊一声“哥!”
徐暮迟什么都没说,拽着两人沿着一条小路走了一小会儿才停下脚步。
徐暮迟整理了一下仪容,才慢悠悠地走回路面,好像是从别处散步回来的人。
骆微瑶和徐暮安也学着他的样子。
走了一段时间,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幸福壹号。
刚进家门,徐暮迟把钥匙一扔,端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表情淡漠,语气却十分严肃。
“谁能跟我说说,今晚你们都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骆微瑶看了一眼徐暮安,刚想开口,却被徐暮迟直接忽视。
“安安,你说。”
徐暮安求救般的眼神看向骆微瑶。
她笑着向他点点头。
徐暮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包括他暴揍凌铭泽的细节。
在说起打人的时候,徐暮安眼睛发亮,情绪激动。
但是在哥哥的注视下,他的声音慢慢变小,低下头。
徐暮迟让弟弟先回房,然后叫骆微瑶上二楼的书房。
“骆微瑶,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情,这对大家有什么好处。”
徐暮迟说这话时,面色波澜不惊,态度平和。
他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骆微瑶根本猜不透他的用意和情绪,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徐暮迟手里又开始摆弄那个光滑精美的打火机。
她开始有些慌张。
“其实我们就是去围观一下……”
“围观?”
徐暮迟冷冷一笑。
“那最后怎么会动起手来?”
想起自己甩鞋子打凌铭泽的痛快,骆微瑶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因为忍不住,不以牙还牙难解心头之恨。”
徐暮迟嘴唇紧紧抿住,顿了一会才说:“你做这件事的时候,难道没有评估它的风险性?”
骆微瑶不以为然。
“基本没有什么风险,因为又不是我找人来打他们的。”
徐暮迟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呵斥道:“骆微瑶,你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骆微瑶愣住了,随后“噌”地站起来,也提高音量。
“你喊什么?我做这件事又不是为了我自己,主要是帮安安出气,解开他的心结。”
徐暮迟的眼眸彻底变得冰冷。
“你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