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徐暮安打来,他在电话里以哀求的口吻问骆微瑶,能不能过来接他回家。
当时,刚洗完澡的骆微瑶正盘腿坐在客厅里擦头发。
她一听徐暮安想回来,就疑惑不解。
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为什么要回家?
她一边问原因,一边往楼上走,发现徐暮迟还没回来。
徐暮安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再三请求骆微瑶来接他。
她听出徐暮安情绪不对,连忙安慰他不要着急,说现在就去学校找他。
徐暮安道一声谢谢后,又说:“嫂子,千万不要跟我哥说。”
开车到了学校后,骆微瑶直接来宿舍楼找徐暮安。
她刚站到宿舍门口,就见有两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嘻嘻哈哈走出来,一个又高又壮,一个又矮又瘦。
骆微瑶问他们徐暮安是不是住这里。
那两位男孩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转过头往里面喊。
“安安小朋友,有美女大姐姐找你哦。”
徐暮安局促地站在床边,怯怯地回了声:“嫂子。”
听到这个称呼,高个子男孩子挑衅地看着骆微瑶,继而移动身体,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骆微瑶能感受对方散发出不友好的信息,所以收起笑容,冷冷地盯着那男孩。
“麻烦让一让,谢谢。”
小个子男孩看形势不对,半推半拉将高个子男孩带走了。
“这两小孩怎么那么不懂礼貌,真是的!”
骆微瑶嘟囔着走进宿舍,然后见没什么凳子,便想坐在徐暮安的床上。
“嫂子,别坐!”
但是徐暮安叫得太晚了,骆微瑶还是一屁股坐下去。
一股凉意从屁股下渗透上来。
她站起来一看,床上全都湿透了。
“这是怎么了?你洗床单被褥了?”
她又往下掀,发现床垫也是湿的。
徐暮安躲过骆微瑶狐疑的目光,低着头默默地收拾东西。
“谁干的?”
骆微瑶双手叉腰,气得胸口发闷。
徐暮安将背包拉好拉链。
“嫂子,你不要问了,我回家住一个晚上,等床干了我再回来。”
“是不是刚才那两个小破孩?”
骆微瑶拉住要往外走徐暮安。
“真是他们干的?”
徐暮安杵在门口没说话,眼睛望着门外。
骆微瑶喘着大气点点头。
“好啊,好像谁没床似的。”
她掏出手机,对着湿漉漉的床拍了一段视频,然后对徐暮安说:“关门。”
“什么?”
徐暮安心有疑问,但还是乖乖把门关好。
骆微瑶转了一圈,看到桌子底下有一个水盆,盆里还盛着一汪黑乎乎的水。
她果断端起来水盆,泼向徐暮安对面的一个床铺。
徐暮安惊呼一声,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那张床立刻被污水弄湿一大片,还滴滴哒哒往地上滴水。
骆微瑶从卫生间又装了一盆水,看到桌上有两瓶没喝完的可乐,拿过来往盆里倒。
“嫂子,你不能再泼了,他们会生气的。”
徐暮安脸色煞白,说话都不利索。
“他们能泼我就不能泼?他们能生气,就不许我生气?”
骆微瑶指那盆掺着可乐棕黑色的水,笑着说:“这次你来,感受一下报复的快感。”
徐暮安扭捏中透着胆怯。
骆微瑶耐着性子催促他赶紧动手。
最终,犹豫再三的徐暮安轻轻地泼出拳头般大小的水。
看着床上慢慢渗透出一片水迹,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剩下的水全泼下去。
确实有种大仇得报的愉悦感。
徐暮安露出开心的笑容。
骆微瑶拍拍手,将水盆踢到桌底,然后接过徐暮安手中的包包,开门走了。
坐在车上的徐暮安坐立不安,一想到两位舍友回来看到床铺被人泼水的画面,他就不寒而栗。
骆微瑶专注地开车,但是敏锐地感受到徐暮安的不安和恐惧。
“安安,你别怕,他们不敢怎么样,有我们呢。”
徐暮安只是机械地嗯一声。
“那两个小破孩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没有。”
看到骆微瑶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他只好承认最近总被他们孤立和捉弄。
“你跟他们有过节?”
徐暮安摇摇头。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不知道。”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骆微瑶知道他不想说。
“安安,你不说实话,我怎么能帮你,待会你哥看到你,我要怎么说?”
“就说我想回来住一个晚上。”
“安安,等那两个小破孩跟老师反映,你哥肯定会知道。”
徐暮安更难过了,连说后悔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嫂子,我哥很忙,他一直告诉我不能惹是生非,我也不想让他因为这点事情操心。”
骆微瑶把车停在路边,到附近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
两人就在车内喝着奶茶继续聊着。
徐暮安的声音带着不安,微微颤栗,似乎在与内心的矛盾作斗争。
“嫂子,你还记得家长会那天,偷偷跟思盈打招呼的那个男孩吗?”
骆微瑶嘴里咬着吸管,绞尽脑汁地回想那个男孩的样子。
“好像有点印象,脸没看清,但是高高壮壮的……”
忽然她灵光一闪。
“不会是刚才你那个拽拽的舍友吧?”
徐暮安的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
“他叫凌铭泽,是我同班同学,也是……也是思盈的好朋友。”
“那天开家长会,你提醒三婶后,思盈就被骂了,第二天三婶还反应到学校,然后老师就找凌铭泽谈心。”
不用徐暮安说,骆微瑶也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们做这些事情单纯就是为了报复你?更切确地说是想报复我?”
徐暮安没有否认,而是低头摆弄着吸管。
骆微瑶有些哭笑不得,又问:“思盈知道她所谓的‘好’朋友欺负你的事情吗?”
“知道,她是幕后指使者。”
此言一出,骆微瑶口里的奶茶差点喷出来。
“她是你堂妹,她怎么能联合外人来欺负你?”
徐暮安却淡淡地说:“他们从来没有把哥哥和我当自己人。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外来人,竞争者,是强占他们利益的人。”
这一句话让骆微瑶心里隐隐作痛。
联想到徐思嘉嚣张跋扈的模样,她可以想象这兄弟俩在徐家的处境是多么困难,遭遇的待遇何其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