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夜,清风楼再次发生血案,一时间,腥风血雨漫天飞舞,各种谣言纷至沓来,人人都怕牵连在内,惹上祸事,故又人人自危。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
一个时辰之前,裘千羽如往常一样来到清风楼,要了两个姑娘相陪,酒足饭饱之后,又游龙戏凤了一番,这才叫来清风楼的妈妈,问她这清风楼开了多长时间,以及她如何称呼。
在这里,似乎无人知晓答案,妈妈以为裘千羽闲来无事与自己瞎聊,于是并未回复这两个问题,而是讪笑道:“大人今日颇有兴致,不如让姑娘们再替您唱个小曲儿?”
裘千羽淡然一笑,推诿道:“不必了,本官对听曲儿并无兴致。”
“要不再给您叫两位姑娘过来?”
“不必了!”裘千羽忽然将剑朝桌上一拍,惊得妈妈和两位姑娘花容失色,噤若寒蝉,全然不知他为何发出无明业火。他趾高气扬地扫了各自一眼:“本官今日前来,想听一句真话。”
“不知大人想听什么?”妈妈唯唯诺诺,裘千羽冷笑道:“本官已查明,当日盐水女神图的谣言,最初便是打清风楼传出去的……”
妈妈当即便被惊得起身离座,惶恐不安:“大人何出此言?您可不要吓唬草民,这是要掉脑袋的啊。”
“知道要掉脑袋便好!”裘千羽咧嘴一笑,“不过事情确凿,就算你想抵赖也是抵赖不掉的。”
妈妈眼珠子一转,忽然满脸笑容地贴了过去,趴在他肩头,谄媚道:“大人,您是清风楼的贵客,也是姑娘们最喜欢的客人。清风楼要是发生何事,您往后岂不是没有可消遣的地方了?”
“本官今日与你谈正事,你少给我胡言乱语。”裘千羽骂道,“如今本官已有确凿证据,证明谣言便是从此处传了出去。王爷甚是震怒,让本官代他前来查封所有一切,你与姑娘便随本官回去吧。”
两位姑娘一听此言,立即想要起身逃离,却被裘千羽拔剑的动作吓唬,动也不敢再动。
“大人,你可不能如此待我。定然是有人冤枉……”妈妈环抱他的肩头,还在继续撒娇,裘千羽猛一拍桌面,怒喝道:“冤枉个屁。本官从不冤枉任何人,乖乖随本官回府,那便何事没有,否则便勿怪本官不客气了。”
妈妈忽然转身走向门口,裘千羽以为她要逃,谁知她关上门来,面对着他:“裘大人,你当清风楼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撒野便可撒野的吗?”
裘千羽微微一愣,不过似乎也未对她的举动大感意外,很快便仰天狂笑道:“没错,看来本官来对地方了。”
妈妈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冷若冰霜地面朝裘千羽:“你既不给活路,那便是自寻死路。”
裘千羽仿佛已预料到今日之事,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叹道:“看来这清风楼不仅仅是供人取乐之地……向土司还真是高明啊,竟然以此为掩护,让你们这些间客潜藏容美多年。若非本官洞察一切,策反了你们其中一人,恐怕百里土司仍旧被蒙在鼓里。”
妈妈一听这话,也不再藏着掖着,冷冷地说:“裘大人打京城而来,只管做好份内之事便罢了,为何要多管闲事?”
“百里土司的事便是本官之事。”裘千羽不惊不乍,“雪里红,你的底细本官已一清二楚。束手就擒吧,免得本官出手伤及无辜。”
“一丘之貉。看来你知道不少秘密,今日便随你的秘密一起受死吧。”雪里红忽然出手,手中射出两支飞镖,直奔裘千羽脑门而去,谁知裘千羽抓起其中一姑娘做挡箭牌,姑娘惨死。他又抓起另外一名姑娘,从背后一掌打了过去。
雪里红接住姑娘,但还未来得及转身,裘千羽已持剑到了近前,一剑刺穿姑娘后背,姑娘当即断气。
雪里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刀,短刀雪亮,直刺向裘千羽面门。裘千羽拿剑隔开,剑刃从她脸庞刺了过去。她轻易避开锋芒之后,反过来持刀贴着他喉咙划了过去。
裘千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拿剑轻巧地挡开了雪里红的短刀,使了个破绽,一剑刺向她胸口,但也被她躲开。
雪里红眼底闪过一丝挑衅,她的身形敏捷如燕,在剑光中躲闪,危险的气息弥漫。寒光悍然绽放,短刀幽刃直指裘千羽面门,一股凛冽的寒气由刀尖散发而出。
裘千羽神色平静,双眼中却满是冰冷,剑锋凌厉异常,将雪里红的攻势尽数挡下。突然间,他眼神一凝,剑招一变,犹如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直奔雪里红的要害而去。雪里红虽然灵动异常,却难以避开这一剑,只能硬生生承受着。
一声剧烈的撞击响起,雪里红身形急退,额头却已经被一缕鲜血染红。裘千羽却是冷静地收剑,目光如冰,仿佛未曾有这一番激战。雪里红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倒地不起。
“何必呢?”裘千羽冷冷地盯着那张脸,“本官本不想取你性命,可你非要自寻死路。”
他推门而出,大声嚷道:“雪里红已被本官正法,都进来吧。”
清风楼里已大乱,裘千羽部署在外的人马蜂拥而至,将所有姑娘全数带了回去。
当夜丑时,雨渐渐停歇,沉寂中的风都市集陷入一片浓雾之中,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忽然从暗处急速而来,将客栈团团围住。
客栈中人悉数被惊醒,纷纷朝窗外探去,惶惶然不知所措。
雁南飞抓起刀来,迅速去与其他人会合。
“怎么回事?”向怀光从虚掩的窗户缝隙中望出去,“会不会是郑天胤的人?”
欧阳靖此时已拔剑在手。
墨白说:“不会,像是官差。”
“莫非是捉拿要犯?”向怀光抽身回来,果不其然,下面有人开始喊话:“宣抚司办案,所有人等待在客栈不得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雁南飞感觉不大对劲,这些人好像是冲着他们而来,不禁叹道:“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掌柜听见砸门声,慌忙亲自打开客栈大门,为首之人大声嚷道:“我乃丰都宣抚司捕头马国才,两个时辰之前,市集荣宝斋钱庄发生劫案,多人被杀,大批金银珠宝被劫……本官接到线报,劫匪藏身之所便在此处,故一路追至而来。”
众人在楼上客房里虽听得真切,却仍觉得不可思议,不太可信。向怀光让大伙儿待在房里别轻举妄动,待会儿见机行事。
楼下官兵一番搜寻之后,果然在马厩里两匹马背行囊中找到了被劫的部分金银。马国才让掌柜将所有住客叫了出来,店小二立马指认了马匹主人雁南飞与向怀光,还将墨白与欧阳靖一同牵扯出来。
“马匹确属我等,可掌柜与小二皆可作证,我们自从住店之后,并未离开过,何来抢劫一说?”向怀光直面马国才,马国才翻着白眼,不屑地说:“据可靠线报,今晚马匪也共四人。如今人赃并获,狡辩何用?跟我们走一趟吧。”
所有住客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又纷纷转头望着四人,指指点点,议论不休,就像他们真的便是打劫荣宝斋钱庄的马匪。
雁南飞与墨白、欧阳靖纷纷亮出刀剑,马国才见状,也拔剑在手,怒喝道:“大胆,还不快放下刀剑,否则别怪本捕头不客气啦!”
“你既是捕头,为何不辨青红皂白便要胡乱抓人?”欧阳靖怒声质问,马国才阴阳怪气地说:“本捕头只认证据,你们若是不服,便随我回去见过宣抚使,再作决断。”
欧阳靖还想辩驳,却被向怀光阻止,他说:“我等来自桑植,我乃桑植土司少爷向怀光,并非马匪,还请高抬贵手。”
马国才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满口轻蔑地说:“你说你是桑植土司少爷,你有何凭证?仅凭你一张嘴吗?本捕头只认证据,如今被劫金银在你等坐骑行囊中搜到,你让本捕头如何高抬贵手?”
“在下确实桑植土司少爷向怀光。”向怀光重申,马国才于是问另外三人又是何人,来风都所为何事。向怀光介绍他们皆是自己同行之人,一路游山玩水,不觉间才到了风都。
马国才大笑道:“你当本捕头是三岁小孩吗?竟拿游山玩水之类的谎言便想要蒙骗过关……若不是在你等坐骑上搜到被劫金银,本捕头还真就信了。”
“血口喷人,分明便是有人栽赃陷害。”欧阳靖不由分说便打算冲他动武,可他扫了一眼众住客:“本捕头可不想伤及无辜,你等若不束手就擒,不仅你们四人,今夜客栈所有住客均会被殃及。”
一时间,住客们纷纷惊骇退让。
马国才得意忘形地笑了笑,说:“你等随我回去,若是查明劫案果真与你们无关,必当立马放人。”
“不能跟他回去,这是个陷阱。”雁南飞在向怀光耳边低声说道,向怀光沉吟片刻之后,说:“你既断定我等便是洗劫荣宝斋的马匪,那我等便随你走一趟吧。待见着宣抚使,一切皆会真相大白。”
此时,夜色依然深沉,浓雾重重,几丈之外便已看不清方向。
随后,四人被官兵围着,跟随在马国才身后离开了客栈,行至途中,雁南飞冲另外三人低声说道:“不对劲,见机行事。”
向怀光忽然大声嚷道:“马捕头,你是否迷路了,宣抚司并不在此方向。”马国才骑在马上,像是并未听见他言语,依然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又行了一段路程,迷雾更浓,但就在此时,马国才与宣抚司的官差几乎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将他们四人留在浓雾弥漫的街道上。
“果然被我猜对了,马国才并非好鸟。大家小心。”雁南飞话音刚落,天空忽然撒下一张大网,试图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几乎同时亮出刀剑,从四个方位同时出击,瞬间便将大网撕开四个口子逃了出去。
四人分别立于四个方位,以应对四面来敌。
忽然之间,在他们周围燃起一个硕大的火圈,火圈腾腾燃烧,将四人团团围住。紧接着,无数利箭从四面八方同时射来,如暴雨般密集 只听得风声呼啸。幸好四人身法敏捷,眼见箭雨来袭,纷纷展开轻功避开,才未伤及皮毛。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才终于突破箭阵,刚站稳脚跟,却又从四面黑暗中现出无数杀手,瞬间陷入大战。雁南飞身手敏捷,刀刀见血。墨白身法飘逸,剑剑致命。向怀光担心欧阳靖腹背受敌,故总伴随在她身边,助她消除了不少暗剑。
刀光剑影交错之下,呼吸声交织,血腥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