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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明月照山河 > 第39章 漫漫寻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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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下了整整一宿的雨,直到第二日晌午才停歇。被雨水冲刷后,远处山色空蒙,近处透亮如碧。

裘千羽这几日甚是苦闷,他派去回京向刘瑾禀报容美事宜的属下,这一去便没了音讯,也不知是否已将消息送达,或是途中出了意外。

当天晚些时候,他正在饮酒,忽接到通传,得知有人要见自己,且正在门外候着。来者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几乎从头湿到脚。

裘千羽看不出来者何人,直到对方揭开斗笠,方才看清此人面目,当即便阴沉着脸,质问他为何会寻来王府:“此前便与你说过,有事便去禁处候着,我自会前去与你会面。你今日私自前来王府,坏了我们定下的规矩。”

袁廷奕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言道:“若我去禁处候着,便可见到裘副指挥使,今日也便不会冒昧登门拜访了。”

裘千羽听懂了,袁廷奕必定是恰逢他前往桑植时去过禁处,因未等到他人,故才今日寻来王府。

“我也是担心裘副指挥使的安危,不得不登门拜访,如今见您无恙,也便心安了。”袁廷奕此番冠冕堂皇的话语,放在裘千羽身上压根儿不好使。裘千羽冷笑道:“你若是有事,那便开门见山了说。若是无事,那便请回吧。”

袁廷奕不免大笑道:“裘副指挥使,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裘千羽听他如此一说,不禁皱起眉头,阴沉着脸,厉声喝道:“有话就说,有屁便放。”

“裘副指挥使曾应许过何事,难不成还真忘得一干二净?”袁廷奕收敛笑容,“我那一众兄弟,每日吃喝拉撒,花销可是不小。这不,您上次给的银两已所剩无几……”

裘千羽懂了,袁廷奕来找自己,竟是为了此事。他不屑一笑,说道:“区区小事,何须大张旗鼓!”

“谢过大人!不过,小人还有一事相求……”袁廷奕拱手,却欲言又止。裘千羽狐疑道:“银子都给你了,你还有何需求?”

袁廷奕愁眉苦脸地叹道:“您有所不知,银子虽是有了,吃喝也不愁……可、可您也知道,我与众人待在那洞里,进出也不方便。人有七情六欲,日子一久,都快憋……”

“得寸进尺!”裘千羽怒而打断他,“大胆。你们这些宵小之徒,竟敢与本官提出如此无礼需求,本官……”

“大人,请勿动怒!”袁廷奕陡然抬高声音,扯着嗓门儿,“您在这土司王府每日吃香的喝辣的,倒是舒坦。几个女人的事,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吗?”

裘千羽盯着袁廷奕那谄媚之相貌,忽觉得自己当初有可能抉择错误,如今养虎为患,搬起石头反砸了自己的脚。

袁廷奕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进一步说:“怪只怪这土司王爷爱管闲事,往日那些姑娘若不是被救走,今日小人也不会提请如此要求。望大人看在小人对您鞍前马后,为首是瞻的份上,还请成全。”

裘千羽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轻蔑地说:“若是本官不打算成全,你将何为呀?”

“这……”袁廷奕没料到他会如此问话,一时语塞,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回答。

裘千羽于是挥了挥手说:“此事确实有些棘手,本官暂且无力帮你,还是请回吧。”

袁廷奕没料到他竟拒绝的如此爽快,不禁有些诧异,但他并未再强求,只是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说:“大人若是无力成全,小人便只能自行另打主意了。”

“另打主意,你究竟意欲何为?”裘千羽指着他鼻子,劈头盖脸一顿怒骂,却又冷笑道,“你这算是威胁本官吗?”

“不敢、不敢!”袁廷奕耷拉着脸,小心翼翼,“小人绝非此意,只不过小人往后无论做出多出格之事,还请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那土官又打算多管闲事,还请大人从中斡旋。”

裘千羽勃然大怒,从座椅上起身,一步步逼近袁廷奕,直到离他很近,方才收住脚步,死死地盯着那双贪婪的眼睛,面部扭曲,颤抖着,许久都未曾再发一言。

袁廷奕此次也不甘示弱,毫不躲闪,直到裘千羽忽又仰头大笑起来,于是他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却慢慢失了声。

裘千羽转身回到座椅上,仿似变了个人,长叹道:“你的心意本官知晓了,且安心回去候着吧。几个女人的事,本官来替你想想法子。”

袁廷奕大喜过望,忙说:“小人唯大人马首是瞻,鞍前马后,随时听候调遣。”遂千恩万谢离去。

裘千羽目送此人消失于眼皮底下,脸上瞬间现出重重杀气。

刚刚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孙正英,将屋里之事听得清清楚楚,也是亲眼看到袁廷奕离去之后,方才进来,此时望见裘千羽如此脸色,也便立即懂了他的心意,于是做了个“杀”的动作,说道:“此人竟敢当面与您顶撞,如此不服管教,是不是趁此机会将他……”

裘千羽却咧嘴笑道:“常人言,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袁廷奕便是个十足的小人,尽管是有些不服管教,杀他容易,可我们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是暂且养着吧。”

“他刚刚提出的非分之事,大人打算如何处置?”孙正英问,裘千羽眯缝着眼,沉吟片刻后,让他靠近,如此这般地密语了一番,他当即瞪着眼睛,惊叹道:“大人英明啊。大人此举实属一举两得,不仅成全了袁廷奕,也不会招惹麻烦。”

“那便快些去办吧。”裘千羽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不过仍得小心行事,勿被人抓住把柄,届时说三道四便不好了。”

“小人明白。”孙正英道,“不过,小人刚刚在门外听见袁廷奕对大人言语如此盛气凌人,此人又贪得无厌,小人担心长此以往,会越发不好掌控啊。”

裘千羽却不屑道:“贪得无厌才好掌控,若非他不贪婪,本官倒还头痛。”

向怀光一直打算带欧阳靖去拜访薛神医,可又担心她会拒绝,这才不得不另辟蹊径,让墨月出面与她说道。墨月假借自己身体不适,需出城去见个大夫,请她陪同,方才引她离开王府。

这几日,墨月确实偶会全身乏力,尤其是清早起床那会儿,总要先躺会儿才敢起身,否则便会觉得头重脚轻,双脚不敢落地。

今日骑马同行之人,还有雁南飞与向怀光,本也邀了墨白,可他需每日去陪姝儿,故未能同行。

“可怜姝儿姐姐,要是她也方便,今日阿哥与她便可与我们一道去见薛神医啦。”墨月有些闷闷不乐,欧阳靖看了她一眼,憋了许久,才问姝儿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墨月也未曾可知,自是无法解释给她,却突然惊喜地说:“听闻我们今日要去拜访的薛神医,医术十分了得,要是能治好姝儿姐姐的腿,那该多好呀。”

墨白此时正陪同姝儿在屋外说话,阳光落在身上,温温暖暖的。姝儿得知另外四人今日出城了,眼里立即充满了忧伤,说自己也许久未出城,好想去外面看看。

墨白听她如此一说,忽然来了主意,说:“今日外面阳光正好,风光也正好……我也正想要出城去看看,不如……”

“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姝儿黯然伤神,“你今日不必陪我,快些去寻他们吧。”

墨白却笑道:“若是你不在,那该多无趣呀!若是要去,也要一同前往。”

姝儿不解地看着他,他突然蹲下身去,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姝儿又惊又喜,顿时便明白了他的心思。此时将脸紧贴心在他脖子上,内心一阵温热。

正是秋日,满山遍野的树木披上了一身金黄色的装束。微风吹拂着,树叶飘落,让人心旷神怡。

四人出了城外,也不急于赶路,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有说有笑,悠哉乐哉。

雁南飞与向怀光骑马跟在后面,向怀光的目光一刻不离地留在欧阳靖身上,像是被黏住似的。雁南飞早看了出来,可他并未点破,只是大声叹道:“若是整日待在王府,何曾可见这城外的风光呀!”

“雁兄在京城时,确难见到这般风光。可我打小便是想看便看,也早就腻了。”向怀光这番话虽故意要伤人,雁南飞却大笑道:“这世间再稀有之物,若是见得多了,也便不觉得稀奇。就如同你若整日大鱼大肉,岂不是也会烦腻?”

“雁兄啊,我是千不该万不该拿你打趣,这便收回先前那番话语。”向怀光与雁南飞斗嘴时,惹得墨月与欧阳靖也跟着乐。

雁南飞却道:“少土司,你先前那番话语实在是差之远矣。风光虽是相同,往常你是独自赏玩,如今却是有人陪你赏玩,你说这能一样吗?”

向怀光见他如此提醒,立即便懂了,赞叹道:“雁兄此言极是,今日有你,还有月儿姑娘与欧阳姑娘相陪,这风光实属大不一样,仿佛更是美不胜收了。”

“欧阳姑娘、月儿,你们都听见了吗?少土司在夸你们比这风光更好看呢。”雁南飞此番话语,算是将所有人均夸了一遍,美好的心情配上美好的风光,想必又是极为美好的一日了。

正在此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纷纷驻足回去张望,但见一匹棕色大马正奋蹄狂奔而来,待马儿近了,才看见马背上竟坐了二人。

“姝儿姐姐、阿哥,你们如何也来了。”墨月看清马背上的人时,若不是正骑在马上,必定会欢呼雀跃。

另外三人也望着墨白与姝儿,喜不自胜。

“姝儿想出门透透气,我便带她来追你们了。”墨白说,“你们不是要去见薛神医吗?正好,我也带她去见上一面,若是神医有法治好姝儿的腿,那便太好了。”

“阿哥,我也如此想过呢。”墨月欣然道,“姝儿姐姐,听闻这薛神医甚是厉害,医好过许多疑难杂症……”

姝儿这些年也看过不少大夫,却收效甚微。此时听了众人之言,也不想坏了气氛,故淡定地说:“好呀,反正来都来了,顺便看看也无妨。”

“姝儿,别灰心,我听阿爸说这个薛神医当年可是天下闻名,只可惜后来云游四海去了,如今出走半生归来,建了这百草谷,我们方可有机会拜见。”向怀光说完这番话后,众人便又一路欢声笑语,继续前行。

这一路下去,欢声笑语在山间蔓延,众人沉浸于山水之间,漫漫旅途仿佛也显得不那么漫长了。

姝儿面色红润,望着这空灵的山林,眉目含笑,深吸一口气,冲墨白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也经常来此地玩耍吗?”

“自然记得。”墨白满眼深情,“此地的每一棵草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觉得有些林木那时还小,如今均已变成苍天大树了。”

“我们不也长大了吗?”姝儿笑道,往日情景又浮现眼前。那时,二人便常常在这山野之间玩闹,玩着闹着,也便悄然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