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并非有意逼你,只是最近天宫不太平,本君的兵法,还有最后一章没有完成。”
应渊那本自己编撰的兵书,说是兵书,实则是一个个棋局所对应的谋略,他知道卿谧天赋异禀,多次想让她帮忙破局却总是得了她的拒绝。
本来这兵书并未向其他人透露过,但最近日子魔界不太平,似乎要有大战的趋势,他需得加快步伐,才能做好万全准备。
两人四目相对,应渊眼底藏着惊涛骇浪,到底是卿谧先避开眼睛,“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何须如此,我…”
卿谧斟酌许久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本来就会下棋的事情,“我在这儿看着,你与颜淡下便是。”
颜淡鬼精鬼精的,看他俩的交谈哪里还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必须守口如瓶,不然他们几个都难以保全。
他与颜淡目前所下得是部分残局,颜淡思索之时卿谧便已将棋子放下,不过实在受不了应渊热切的眼神,她侧过身去,“此局已破,下一局吧。”
“卿谧姐姐,你哪里是不会啊!”颜淡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一下子便被盘活的局,大声喊出来,差点让卿谧耳朵聋掉。
“也…不能说不会,看过一些棋谱,也与人下过,不过没什么对手,所以对下棋不感兴趣。”
她的棋术深得老父亲和天界水神的教导,羲玄也是棋艺精湛,他们觉得呆坐在桌子旁边很是无聊,很少能平心静气与人下一盘棋。
“与我下一盘可好?”应渊挥手将棋子收回,眼含希冀地看着她,颜淡识趣退下,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帝君,我想离开衍虚天宫。”卿谧放下第一颗棋子,紧接着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应渊拿着白子的手一紧,面上未有不虞,“为何总想着要走?留在衍虚天宫不好吗?”
“不好,我继续待下去,迟早会害了我们两个人。”她直视应渊,眼神坚定,“我不是傻子。”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应渊婉拒了她的要求,他不想连偷偷看她的机会都没有,那他本就枯燥毫无色彩的生活将会变成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你输了。”卿谧落下一枚棋子,胜负已定,应渊看着棋盘久久不能回神,“你腰带上是我的鳞片,带着恐生事端,还是换一条吧。”
“众人皆以为你是一盏灯,何人会疑心这是你的鳞片?”应渊低头去捡棋子,不想再理会她的要求,这般执拗的脾气让卿谧无奈。
“你怎能对天条明知故犯?”
“丝璇说得没错,我无愧于此事,亦是无悔。”
卿谧几乎要被他折磨疯掉,她蹲在他身前,“那你可知道我迟早是要离开的?我不属于这里,我有我自己的家,我有父母有亲人,我只是无意间掉落此处,你终究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应渊握紧了她的胳膊,不可置信道:“你会离开?”
“没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将无谓的感情蹉跎在我身上,你属于天下苍生,从不属于某个人。”
“应渊,我不喜欢你,我有心上人,他叫羲玄,是我青梅竹马长大的伙伴。”
这话无异于凌迟应渊的心,听着心悦之人拒绝自己的话,他几乎要碎掉,“你就不曾有一丝一毫…喜欢过我?”
“从未。”
应渊的手失力垂下,卿谧转身离去,应渊仍呆呆坐在那里。
她什么都知道,她不说,只是因为不喜欢自己。
她躲着自己,是因为自己给她带来了困扰。
这一段似乎是无疾而终的暗恋,一点点碎掉。
从那天起,衍虚天宫上下便发现应渊帝君似乎越发冰冷,整日不苟言笑,连带着整个宫殿气氛都压抑得很。
颜淡每日去排折子戏,偶尔还会来重华宫与卿谧聊上几句,她明白应渊的变化应该是与卿谧有关,多半是遭了拒绝,她想探探口风。
“卿谧姐姐,帝君最近几日是怎么了?凶巴巴地不说,还给我戴上了讨人厌的步离镯,整日让我飞来飞去,好生讨厌。”
颜淡把镯子递给她看,卿谧失神片刻,取下手腕上的步离镯,她的款式倒是和颜淡的不大相同,“帮我还给帝君。”
“咦?你能摘下来?也帮我摘下来吧,实在是太讨厌了。”颜淡把手腕伸到她面前却被卿谧拒绝。
“不必,戴着这个,他会保护你的。”
卿谧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颜淡看她反常的态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讪讪拿过她的步离镯跑去了应渊那里。
“她既不想要了,丢了便是。”
应渊盯着本属于卿谧的步离镯,她竟是连这个都不要了!
“丢了?多不好。”
颜淡将镯子放在他桌上便溜走,应渊拿在手心,这镯子她已经戴了很久,已经沾染了她的气息。
她倒真的狠心。
卿谧看向自己空空的手腕,心里也是空空的,看向自己手里所剩不多的活计,迅速做完后回了房间。
她本在衍虚天宫的树下埋了不少酒,今日苦闷,便挖出一坛来尝一尝。
“酒不醉人人自醉…”卿谧脑子清醒得很,她不敢出门被人看见,只敢躲在自己的房间,坐在地上眺望远方,时而叹息一声。
门外的应渊听见了这声叹息,推开门看到的是醉得歪在一边的卿谧,脸颊上的微红证明这人醉得不轻。
“卿谧…”俗话皆说醉酒消愁,她又有何愁苦需要痛饮两大坛?
卿谧半睁开眼睛,瞳仁倒映着应渊的脸,她含糊不清地嘟囔道:“真是疯了,我竟然能在自己的房间看到应渊…”
“做梦了…”卿谧埋在他怀里,嗅着独属于他的沉香气息,脑子也开始迷糊,“爹爹…娘亲,我想回家…谧儿想回家…”
“我要回北冥…”卿谧带着哭腔,抬起头哭得梨花带雨,一只手抚上应渊的脸,“对不起…我不能喜欢你。”
是不能,而不是不会。
“足够了,这些足够了。”所有克己复礼的话语在这一瞬间都不再管用,应渊低下头与她唇瓣紧贴,面前的姑娘却不曾反抗,他将人拉到怀中加深了这个吻,怀中人似乎是清醒了一些,抓着他肩膀的手都在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