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元良昨晚没怎么睡。
方瑜一直没有找到,他哪里睡得着。
早上正用餐,副官便急匆匆赶来,他示意副官去楼上的书房再说,便起身跟图老太太说了一声,上了楼。
图老太太心里惦记着方瑜,想着这两天去城外看看那丫头。
出了这样的事,老太太的心情也很复杂,而且她还听说方瑜最近吐得厉害,也不知道吃了药,有没有好一些。
不管是图家还是方家,在省城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她是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侄女会未婚先孕。
要不是怕人家说些难听的,让方瑜以后不好嫁人,她断不会让亲侄女搬去城外的庄子。
是的,到了今天,老太太都还想让方瑜嫁人的。
书房里,副官小声道:“刚收到消息,沈怀景一行人昨天在路上遇袭了。咱们的人去看过,死了五六个,但身份暂时还没有查明。”
“他在江城那么高调杀人,当然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到底是年轻......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离省城已经不远。按现在的速度估计,路上不出意外的话,傍晚之前,应该能到省城。”
图元良点点头,“你亲自带人去城门口接一下吧,我不想他在没有见到我之前,就把命丢了。对了,齐荣那狗东西也来了吧?”
副官点点头。
有齐荣就行,他得亲手弄死齐荣。
“小姐那边还没有消息,有没有可能,小姐去了江城?”副官问。
图元良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但方瑜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这时候,方瑜应该不会去江城。如果她想去江城,一开始就会直接逃婚,而不是跟他坦白怀了孩子这件事。
他觉得,方瑜并不想让齐荣知道她怀孕这件事。
那个丫头啊,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对于方瑜的失踪,图元良其实有别的想法。
比如,方瑜一直为其做事的那些人。
一个连的兵力守在宅子外面,如果没有外援,方瑜怎么可能逃出去,而且逃出去就没了踪迹。
如果是那些人帮忙,他恐怕也找不到方瑜了。
也是他糊涂,当初就应该问清楚,方瑜到底为谁做事,此时也不至于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图元良没有找到方瑜,但有人找到了方瑜。
此刻,方瑜躺在床上,手脚被绑缚着,已经勒出了红痕,看着有些触目。
她还没有醒,头发有些凌乱地搭在脸上,眉头一直皱着,像是睡着了,也不太安心。
门,被吱呀着推开了,周楚洋缓步进来。
大概是这动静惊着床上的人,方瑜一下子惊醒过来。
虽然此时落了下风,但眼里却没有半点惧意,她看着走向她的周楚洋,“我们无怨无仇!”
这个开场白,是要好好谈的意思。
周楚洋笑了一下,“方医生说笑了。方医生,虽然你可能认识我,但我还是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周楚洋,沈怀景的发小,他一定跟你提及过我。也是你表哥图军长的同谋。”
同谋这个词很讽刺,也一下子拉低了图元良的品味。
方瑜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周楚洋的下文。
“听说,方医生跟我那发小关系很是亲密,又一起在法兰西留学好几年,其实,咱们早该认识的。不过,今天也不算晚。”
周楚洋说亲密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方瑜的肚子。
她怀崽子的事,恐怕周楚洋也知道了。
方瑜昨晚被人抓到的时候,就已经悔了。
如果没有从那宅子里逃出来,她怎么会落到这个人渣手里。
但现在悔也没有用。
昨晚她很久才睡,就是在想,这些人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其实没有她看起来那么淡定。
如果她肚子里没有崽子倒还好,如今有了这崽子,真是处处掣肘。
“方医生且在这里安心住着,毕竟,你如今也不是一个人。”周楚洋坐到了床边,伸手替她解开脚上的绳子,像是很惊讶一样,“哎呀,这些粗人,瞧把方医生给弄的,这都红了。一会儿啊,我让人拿些药膏来,擦一擦,很快就好。”
这个人渣说着最好听的话,却做着最恶心的事。
把方瑜手上的绳子解开之后,周楚洋抬起头来,笑着看她,“别想着动什么心思,这样会弄伤方医生的。你自己倒没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伤着了,那多可惜。”
周楚洋在威胁她,但她还没办法。
“周先生准备关我多久?”
方瑜摸了摸被绑得发红发痛的手腕,话语淡定。
“别说关这个字。我呀,就是留方医生做客。你看,你在城外那庄子也是住着,在我这里,一样住着。你放心,吃穿用度,我一样不缺方医生的。你只管好好养胎,差什么,想吃什么,尽管跟下人说。”
话音落下,周楚洋叫了外面一声,一个老妈子便进得屋来。
“这是王婶,以后由她照顾你。”
说完,周楚洋又对老妈子说,“方医生给我照顾好了,若有半点差池,你的脑袋也不保。”
老妈子吓得连连说是。
周楚洋也没有跟方瑜再聊会的意思,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这就要走。
方瑜在他出门前问了一句,“周先生,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表哥找你后账吗?”
周楚洋回过头来一笑,“方医生,你得保证自己能活着见到你表哥。不然,就没有找后账一说。”
方瑜心下一怔。
那是最坏的结果,她知道。
不,也许不是最坏的结果,是周楚洋早就想好的结果。
看到方瑜的脸色白了一下,周楚洋很满意这样的反应,又道:“哦,忘了跟你说了。你那个......怀景啊,今天就到省城了。你猜,他要是知道你在我手里,会怎么样?会不会拿自己来换你呢?我可真好奇结果。他若是不换你,你可能......一尸两命哦......”
大笑着离开的人,心情自然好极了。
但床上的人,双手紧攥着被子,仿佛要把那被子给攥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