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异彩纷呈,难解难分,自打交手的刹那间,红衣与幽荧几乎是招招致命,招招杀人术,堪比索命的黑白无常。
这位一面之缘的瘦削少女,除了一身刺杀之术出神入化外,犹以那把黑伞给少年印象最是深刻,每当平平无奇的黑伞舞动,天地无不是霎时流光溢彩,声势骇人。
观战的陈灵川,已经偷偷将其认定为太阴女帝道统的传承人。
听闻一重高过一重的声浪,姗姗来迟的天六当即流露出不解,以及哑然的神色。
瘦弱凌厉的少女,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暗杀星红衣,天六自然一眼便能够认出。
他就是有些纳闷,招惹异兽幽荧的不是他们三人嘛,怎么暗杀星同幽荧打生打死起来了?
天六旋即看向陈灵川,想要了解事情原委。
然而少年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他认定一点,不管暗杀星是出于什么目的出手,这都是干掉幽荧的好机会,随即示意天六撤远点。
布衣少年提剑加入战场。
……
青色宫阙外,衣衫褴褛的四人蒙头逃命,疾速向堕月岛外冲去。
面色苍白的王云起,趴在天六的背上,有气无力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闯这趟遗迹,没得到一点好处不说,我又他娘惹了一身伤。”
天六气喘吁吁,把背上的人往上提了提,没好气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得接你这个莽夫,我和陈灵川早跑出来了。”
王云起讪讪一笑,悻悻然道:“这不想着斩草除根嘛,我哪知道魔昊厉与那异兽有一腿。”
伴着粗哑难听的鸟叫声,一抹黑影冲出宫阙光幕。
正是那异兽幽荧同怪鸟,先前陈灵川和红衣联手,一度压制了幽荧,哪曾想幽荧的实力远不止如此,怀着一种何必自讨苦吃的想法,几人决定撤离堕月岛。
陈灵川回头一望,皱眉道:“没时间闲聊了,我们速速脱身。”
少年身旁,一位沉默不语的少女全力行进,手里随意摆弄着匕首,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狠劲,只有看向少年之时,才略微收敛身上的冷意。
大难临头,王云起不但不慌,甚至心中升起些揶揄之意,拍拍天六的脑袋,指了指前方的陈灵川和红衣,低声道:“什么情况,怎么逃着逃着你们还拐回来一位杀星?”
天六无语地别开脑袋,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王云起哦了一声,百无聊赖地趴着。
这个乐天派不怕死的富家少爷,最后转头望向幽荧那边,咧嘴笑了笑,缓缓竖起一根中指。
敢撵本大少?
呵,今日是我王云起技不如人,但山不转水转,水不转我还转,迟早有一天弄死你这孽畜,迟早的事儿。
……
布衣少年凭着脑中入岛的记忆,在树丛山野中穿行。
天六扛着王云起跟在陈灵川身后,一路撒腿狂奔,也不顾王云起颠簸得快要吐血,像极了扛着猪崽的屠夫。
身后听不到幽荧的咆哮声后,陈灵川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低声说道:“按照来时路,应当距离堕月岛入口还有十几里地,保险起见,我们一鼓作气出岛,免得横生变故。”
王云起突然想起一事,好奇问道:“那片枯骨地呢?怎么这回没看到了?你绕路了?”
结果等了片刻王云起发现陈灵川等人竟没有动静,正当他以为自己身后有什么诡谲之物时,少年深呼吸一口气,让几人稍等,独自一人窜进密林中。
天六把王云起放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王云起问道:“怎么一回事?”
天六摇头道:“不知道,等陈灵川回来吧。”
王云起又朝着一个方向努努嘴。
远处地面上渗着些许阴气,一位少女独自站着,沉默不语,看着比阴气还要森冷。
天六仔细想了想,“要问陈灵川,从第一回遇上她,她对陈灵川就不太一样,恐怕这里面有什么未解的渊源。”
王云起煞有其事地点头,随手拔了根杂草叼在嘴里,“神棍,你觉得幽荧还在追我们吗?”
天六毫不犹豫道:“原本可能没有,但你这么一说,只怕有了。”
王云起刚要反驳,然后与天六掰扯几句先前的乌鸦嘴不过是小小意外,不料老成少年正儿八经道:“天地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天照体让你的气运超然,自然也会有所失去,所以说你最好还是少点废话,你的乌鸦嘴真的很灵验。”
王云起被天六这句话噎住了,欲哭无泪,最后抬头望天。
这种无根无据的说法,王云起自己自然是不愿相信的,只是天六说得言之凿凿,让他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
陈灵川皱着眉头归来,缓缓道:“这片区域似乎与我们来时不一样了,枯骨地消失了,不知是何缘由。”
王云起不以为意,“没就没了,指不定是那怪鸟见我们夺走灵物,一气之下将枯骨地毁了。”
陈灵川轻轻点头,暂且压下这个疑问,继续带路前行。
等到陈灵川来到印象中的堕月岛入口处时,突然停下脚步,怔怔望向前方。
本该是一片茫茫无际湖水的地方,不知为何,出现了一条崭新的道路,通向另一座岛屿。
显然,堕月岛还是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变化。
老成少年喟叹一声,无奈道:“不愧是乌鸦嘴。”
天六说完之后,视线望向另一头的岛屿,便开始衍算天机。
王云起扯了扯嘴角,“神棍,我说的明明是那孽畜,这黑锅我可不背,再说了,指不定对面的岛屿才是机缘呢,这谁说得准。”
只是当他这话说完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由远及近的一阵咆哮声。
王云起顿时傻眼。
天六不得不瞪了王云起一眼,希望这个还不愿相信自己是乌鸦嘴的家伙消停一会,再说下去,几人难免走到死局的境界。
王云起抬头望向那座不知名岛屿,小心翼翼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四人只得冒着风险继续前行。